“叫重华宫,在长安殿的隔壁。”姜柏奚将视线挪回天花板,忽地放软了眸光缓声道:“长安殿是我居住宫殿的名字,我身为女子,所以并未出宫立府,一直居住在东宫。宫里并无别的皇嗣,所以我不曾和任何人有过阴暗流血的争斗,太/祖母又掌权牢固,一直庇护我到三年前亲自揽过所有的权势,独当一面,所以我自小其实并未受过什么苦。”
景染眸光暖了暖,轻轻嗯了一声,又听姜柏奚歪头问道:“你就没什么好奇要问的么?”
景染静默了片刻,开口道:“甘丘皇嗣淡薄,其实和太/祖母脱不了关系对么?”
姜柏奚阖了阖睫毛,长久未曾出声。
这便算是默认了,景染心下叹息,也不再开口,偏回脑袋闭上了眼睛。
皇位和皇权的谋夺从来便不仅仅只是皇嗣之间的争斗,多少后宫的女子为了自己的血脉能够坐上那个天下至尊的位置并代代传承下去,极尽狠辣和阴损手腕,丧尽天良,终其一生也在所不惜。
所以在这样教养下长大的姜柏奚,如何能不想着去谋夺天下,可她总归还是因着这种祖辈的亏欠,才一直没有对屡屡暗算她的荔帝动手罢。
在外赶车的蓝歌眸光里闪过一丝无奈,挥鞭将车赶得更快了一些。
一连又是数日,越接近甘丘京城落雪越是无休无止。
景染自长孙祈沐离开的第一日起便每日都能接到她的一封来信,她摸着传信飞鸽的羽毛,用姜柏奚的彩墨给它们的脑袋上全部染上了天青色的心形才作罢。
而且长孙祈沐的来信多是只有一张纸,甚至是极为简短明了的几行字,却总是让眉眼弯弯的景染熏红了脸颊。
姜柏奚一边翻着白眼儿,一边在景染提笔回信却总是写了一张又一张还不罢休的时候,适时地出声提醒她,传信的飞鸽可能会被重得半路掉下来被人烤了吃肉。
“……”景染惆怅又纠结地放下手边已经写好的厚厚一摞,重新简洁地回了一封回去,将已经写好的纸张全部妥帖地收了起来,留待日后亲手交给那个人看。
姜柏奚越来越看不得她的样子般终日埋首于密函,三人一马又在连日的颠簸之后终于接近了甘丘的京城。
好在天公实在作美,在仪仗队入城门的那一瞬,等待已久的姜柏奚拉着景染无声无息地飘回了原本的太子座驾中。
进来的速度实在太快,景染并未看清外面是何情形,却能够非常清晰地听到沿街百姓如同海浪般欢呼迎接她们的太子回京的声音。
看来身边这人不仅为政清明,手腕卓绝,更是已经深深受到臣民的爱戴和崇敬。
姜柏奚对着景染得意地挑挑眉,伸手挑开了马车帘幕。
景染顺着车窗看出去,满街的百姓更是欢呼不已,随着礼仪队的缓缓行进对着姜柏奚行跪拜大礼,姜柏奚一手挽着马车帘幕,扬声沉稳道:“都免礼平身!”
沿街的百姓自姜柏奚的车驾过去之后便听令地起身,在姜柏奚的车驾还未行驶过来之时依然自发地叩首行礼,景染沿路看过来,心下深深震撼,今日跪地行礼的每一个人,眼底有的都只是满满的爱戴和尊崇,没有一个人是迫于对权势的敬畏而深深跪地,如此得民心的一个掌权者,如何能掌不了这天下。
姜柏奚无奈轻叹了一声,只好放下帘幕,笑着对景染咕哝道:“你看,他们都不听我话。”
景染看她一瞬间恢复了小孩子一般的模样,好笑地伸手揉了一下她的脑袋。
一路行进到宫门口,马车缓缓停了下来,面前是已经等候多时的甘丘文武百官。
姜柏奚拉着景染坐在车中并未动身,甘丘百官当前领头一人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待马车停下后便礼数周全地拢袖朝前走了十几步,恭身道:“恭迎太子殿下回朝,请太子下车。”
姜柏奚懒洋洋地靠在车壁上,一声不吭地眯了眯眼却并未动身,景染倒是挑了下眉梢,看来这甘丘朝臣也并不是省油的灯。
外间恭身的长青侯顿了顿,重新扬声请了一道,马车依旧毫无动静,他须眉动了动,看向车前的蓝歌询问道:“蓝护卫,太子殿下可是在内?”
蓝歌点了下头,面无表情道:“自然是在的。”
长青侯直起了身子抿唇不语,这时另一个稍显年轻一些的官员直直走到近前,未看长青候一眼朗声道:“请太子殿下和景世子下车。”
姜柏奚轻哼一声,这才拽着景染下了马车,半眼也没扫长青候地越过他朝宫门走去。
右相看了一眼冷脸的长青候,叹息一声也跟了上去。
“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姜柏奚在跪地行礼的文武百官和一堆太监宫女中来回巡视了几遍,在终于确定没看到要找的人时,桃花眼危险地眯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莫方,时间线会走得很快
还有被你们几个昨天在颜文字上的关注点可爱到了,来来来,今天展示一个我自己的? ??
第55章 无赖之人
半晌未闻姜柏奚的声音, 跪地垂首的甘丘群臣不由心下咯噔了一声, 想着这恐怕是要给长青侯揭皮了。
景染刚转头觑了姜柏奚一眼, 一阵踢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她不由回头瞧望过去,这一眼果然看到的便不是普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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