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染默然,突觉无言以对,姜柏奚又恨声补充道:“所以自从我来了葵水之后就再也没安生过!那帮老古董整日里变着法子往我宫里塞人,恨不得我立马便能怀上一个!”
看着姜柏奚皱巴的能夹死蚊子的眉头,景染好心地没笑出声,抬着下巴问道:“所以你后来找了屋里那个做挡箭牌?”
她说的自然是花青墨,姜柏奚闻言往内殿瞅了一眼,忽得皱眉道:“他睡在我床上?”
听这意思——
景染意味深长地反问道:“所以他先前都睡在哪儿?”
姜柏奚挖了她一眼,一脸肃然道:“本太子现在已经是有——”她顿了顿,“是快有家室的人了,如何还能让别人进我的内殿,你赶紧将他给我扔出去!”
“我现下没有武功,可扔不了他。”景染无辜地摊摊手,又道:“况且以他的身手,你觉着除了你自个儿还有谁能扔得动?”
姜柏奚正不高兴地将眉头又夹深了一些,已经脱去了盔甲的花青墨自己从内殿走了出来,轻袍缓带,步履闲适,端得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你这泼猴子,我可是听到了。”花青墨自顾走到姜柏奚面前,挑了下眉头便抬手去抽她襟口插着的火芯草花芯。
“那朵花被下了药,你若不想像她一般僵在那儿最好别动。”景染适时地出声提醒道。
花青墨伸出的手指煞时顿住,目光转了转才好似看到姜柏奚一动不动的别扭姿势,收回手啧声道:“又是你那个小医女?”
他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居高临下睨着姜柏奚看了片刻,意味不明道:“你可是太宠她了。”
“本太子就乐意宠着她。”姜柏奚挑了挑潋滟的桃花眼,对花青墨竖眉道:“倒是你,竟偷听我们说话?”
“我可做不出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只是正好出来,便听到了你要将我扔出去的那句罢了。”
花青墨似是不高兴姜柏奚这般揣测,大手又胡乱地在姜柏奚已然乱成了鸡窝一般的发顶撸了一把,才睨着她的肚子幽幽道:“你才是没良心的死丫头,我这两年替你挡掉了多少烂桃花,又隔阻了多少老古董的心思,而且我每回从长安殿走出去的时候,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儿就活像我哪里不行似的。”
猝不及防的景染:“……”
“这是你堂堂花氏清贵的嫡公子能说出来的话?”姜柏奚恼怒地瞪了眼花青墨,赶人道:“你赶紧给本太子出去,以后都不需要你了!”
花青墨冷哼了一声,一边往外走一边佯装悲叹道:“知道了知道了,你现下已经是快有家室的人了,古人常道有了新欢忘了旧爱,看来本将军便是要彻底失宠了……”
守在殿内口的宫女和太监闻言俱都默默垂下了头,小心翼翼地请礼道:“花将军慢走。”
屋内的姜柏奚咬牙切齿地对着门口的方向瞪了一眼,恨不得立刻便能飞身出去将花青墨给一掌拍死,景染有些同情地瞅着她安慰道:“莫急,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再有一个时辰药效便过了。”
姜柏奚又改为瞪她,景染无辜道:“做什么?我又不是你的新欢,可别迁怒我。”
在姜柏奚快要炸毛的时候殿门忽地被轻声扣响,一道恭敬的声音自门外响起,“太子殿下,皇上派老奴前来传旨。”
姜柏奚示意景染拉了张薄毯给她盖到身上,对门外扬声道:“进来!”
总管大太监成权叠手快步进到了屋子中央,规矩垂头道:“见过太子殿下和景世子,皇上召景世子即刻去御书房见驾。”
景染眸光动了下,姜柏奚却只是懒声道:“下去罢。”
成权未曾多言,躬身退了出去,景染还没来得及对着姜柏奚挑眉,便听她道:“你歇一会儿便去我内殿泡药泉,不必理会。”
景染将眉挑完,清声道:“你怎知我不想去见见他?毕竟可算得上是堂叔的人。”
“有什么好见的。”姜柏奚嗤了一声,道:“反正明日宫里设宴总会见到的。”
景染思衬了一下点点头,唤进了门外的清池嘱咐了两句,便进了姜柏奚的内殿。
姜柏奚看着几人相继离开,将眸光移回天花板,无趣地数着心跳声过了一个时辰,待到药效解开后便立即拖着僵硬的身子飘进了偏殿。
一身软衣轻衫的末歌,此刻正倚在跳跃的烛火下调配着药液,面前的桌上井然摆放着许多精致小巧的琉璃瓶。
姜柏奚在窗前顿了顿脚步,看着火光中那人清晰的面容,心下火气便忽得挥散了个干干净净。
她两步走过去从背后将人搂住,贴着她尚且熨着水汽的发丝咕哝道:“你这个狠心的小丫头,我现下浑身都疼,你快给我揉揉。”
末歌手上动作纹丝不动地将药液从一个瓶子均分到三个瓶内,再拿起另外一瓶继续精准地加入,好似未曾感觉到身后抱了一个人。
姜柏奚咬牙切齿道:“你究竟要晾本太子到什么时候?”
末歌慢条斯理地捏起一个琉璃瓶摇了摇,依旧半丝也未吭声。
姜柏奚忽得松了手,恼怒地转头唤了声:“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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