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染嘶了声,深以为然道:“说起来,长青侯那个老头子不是允诺过会庇护德钦王府的后人,怎就如此不待见我?”
长孙祈沐脚步忽然顿住,问道:“他对你出手了?”
“他倒是还未来得及对我出手,只是给了我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便被我先找茬了。”景染轻哼,“而且若不是我顺势想回来见你,怎会如此简单便放过他。”
长孙祈沐笑,牵着景染继续抬步,“姜柏奚说他丢了侯印后接连几日寝食难安,再加上甘丘疫疾一事来势汹汹,这老头儿惊急交加下病了半个月,现下瘦成了一把干柴。”
“等等,你竟和那个臭丫头有了联系?”
“自然有的,她如今可是我的小姨子。”长孙祈沐理所应当地看了景染一眼,微妙点评道:“也就你这个姐姐当的心大。”
景染一噎,觉着自己确实心大,无可辩驳,只好问道:“那针对乌荔立储一事,她可有回信?”
“乖媳妇,我们用的俱是寻常的信鸽,又是刚刚收到的消息,哪里有如此之快。”长孙祈沐莞尔。
“……”景染揉了揉额头,无奈地想着她怕不是个彻彻底底的劳碌命,明明眼下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安逸日子才过了将将两日,她的脑子便彻底成了浆糊。
而此时此刻,在万里之遥的甘丘长安殿,姜柏奚披散着长发,靠在床头,捏着手里的密折看过一遍后,低头给身旁露出光裸肩头的人掖了掖被角便要起身。
“要起了么?”末歌睁了睁眼又闭上,自被中伸出同样光裸的手臂将姜柏奚拦腰缠住。
“嗯,昨晚累着你了,你多睡一会儿。”姜柏奚笑着回头,压眸看了眼末歌胸口流露出的隐约痕迹,忍不住低头吧唧一口亲在人脸上,俯在她耳边道:“又要出去玩儿了,这次我带着你,好不好?”
“去哪儿?”末歌睁眼。
“乌荔。”
“嗯——”
细声细气地应过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姜柏奚再三看着这人如同初生奶猫一般的姿态和声音,忽得伸手将披在身上的衣服扯下,重新掀被卷进被窝,将人拉到身下吻了上去。
而另一边的小厨房,袖摆高挽,端坐马凳的麟琴早已将火生了起来。景染在门口看着他果真有两把刷子的样子不由感慨,有些人虽说平日里看着风流勾人不靠谱,但其实明明内絮其中;而有些人虽然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极了,实际上都是骗子而已。
长孙祈沐被景染这么勾眸一挑,不由怔了一下。
景染咦了一声,故意凑近她耳边轻声道:“光天化日之下,在想什么?”
“ !”这人的语气着实太过勾人,让明明方才什么都没想的长孙祈沐下意识紧了紧手掌。
景染却是忽得放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大跨步走进厨房将荷苞放在一边,若无其事地对麟琴道:“现下这样便可以了,我来搭柴,你去剔鱼。”
长孙祈沐仍旧站在门口,目光追随着景染,见她将炉灶里的火越烧越旺,不由无奈地想,这人无疑也是有着一把点火的好本事的。
而且是故意点了火,还不管灭的那种。
有了宛若小厨的麟琴,景染和长孙祈沐只是合力做出了三道不一样的鱼,她们的午膳便摆满了一桌。
麟琴吃着分给他的荷包鱼,分外满足,话也多了起来,翘唇道:“你的仙衣坊近日生意可是好极了,要不要趁这次去乌荔将店面开过去,顺便布置处暗桩。”
“嗯?”景染顿筷,“为何近日仙衣坊生意会格外好?”
麟琴还没说话,便忽得被鱼刺卡了一下,他哇哇叫着拔了刺,扫了一眼长孙祈沐,才后知后觉地试探道:“你不知道么?”
“你说。”景染这句虽是回麟琴,却是一错不错地偏头睨着长孙祈沐。
长孙祈沐隐在袖中的手指动了动,却绷着脸没在出手。
麟琴再三心下发苦,最后还是豁出去道:“说起来还不是跟你有关,正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
“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又说谁是羊?”
“……你听我慢慢讲。”麟琴被打断,瞪了景染一眼,才继续道:“你知道世间三姝,自出生时便备受世人瞩目,而且乌荔祖制特殊,所以不论是看人还是看权势,靳鞅都自小便是那些世家公子的争相肖想的香饽饽。”
景染刚听到这儿便笑了下,还真别说,世间三姝,虽然样貌和能力同样卓绝,可三人性情却是大为不同。身边这人惯常清冷,眼高于顶,而姜柏奚又性格张扬,古怪不羁,确实只剩靳鞅一个温润守礼,雅致如故,自该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人。
麟琴故意别脸不看长孙祈沐,继续道:“而且虽说乌荔现下是依照祖制立靳鞅为太子,可她自小便养了门客三千,手下能人辈出。所以论手腕,论才能,即便不是顺位皇嗣,这太子之位迟早还是靳鞅的。”
“你别跑偏了,这和门客有什么关系?”景染出声提醒麟琴。
“我自然没跑偏,就是这些门客先剃的毛!”麟琴用筷子敲了一下碗,亢奋道:“重点来了!她那些门客平日里和后宫的三千佳人没什么不同,俱是存的不同寻常的心思。靳鞅这次被立为太子之后,他们更是别出心裁地像争宠一般,这些日子从私下相约论诗比剑,到最后差点儿演变为聚众斗殴,就这般越闹越大,最终惊动了靳鞅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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