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染算计着位置,指尖儿溢出一缕气线,十分有技巧地在竹壁上开了个小孔。就自这个小孔内,浓郁的红紫色液体潺潺流了出来,随即接进了景染手中的杯里。
混杂着花果味道的酒香立时弥散开来,景染偏头看着长孙祈沐陡然亮起来的眼睛,嘴角温柔勾了勾。
快接满一杯后,往出流的酒液便自动停了下来,景染歪头将杯子递给长孙祈沐,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果然一杯喝完后,景染理所当然地未曾顶住长孙祈沐撒娇讨要第二杯的无理要求!无论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和手,再次给她接了一杯!
真是没有原则的纵容!
待到两杯喝完,长孙祈沐已经开始薄醉起来,半歪半斜地倚在景染身上,长睫漂亮地上下煽动,眨巴看着面前的紫竹道:“这个是如何做到的?”
景染眼角下睨,眉梢挑出了一个凉凉的弧度,“怎么,骗了我的酒喝还想骗我的秘方不成?”
“有你在,我还要秘方做什么。”长孙祈沐清澄透澈的眸光无辜柔和,一边笑着将脑袋垫进景染肩窝一边轻柔眉心,模样软糯道:“有点晕,困了。”
“……”景染低头,活像云影一般用鼻腔哼了一声,伸手揽起这个小王八蛋,无比熟练地抱她进屋沐浴打理,将慢慢彻底醉过去的人妥帖塞进了被中。
同样靠在床榻看了一会儿书后,景染翻着手下的薄本儿想了想,给缠在腰间的手臂塞了枕头,轻巧出了屋子,飘身来到了曾经的流云殿。
大景建国后,皇宫建址在原德钦王府上,往外扩迁,但青越的旧皇宫并未曾拆除,仍旧住着一些诸如太妃和一生未出宫的宫女和太监们。
流云殿的内殿泉池是长孙祈沐当初费尽心思为景染建的,如今算是个极好的药池,所以流云殿一直由罗伊和罗曦与往常一般住着打理,殿内和从前并无不同。
景染轻车熟路地进了后竹林的书房,再经密道进了暗阁。
这里和她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没什么差别,仍旧是满堂画卷。有妥帖放置在锦盒之中的,有依次整齐排列在木架之上的,有接踵悬挂在墙上的。
挂在墙上那些,她当初已经一一看过了,是她这一世从小到大的丹青画像——可是那些放置在锦盒和木架之中的,她可还未曾看过。
当时在她一眼看到墙上那些画,心颤震撼的时候,长孙祈沐便跟着出现了,还曾隐晦地扫视了一眼还未曾来得及打开的木架和锦盒,只是当时景染未曾留心注意,如今想来,那些里面应当放的是她前两世的画像。
景染在木架和锦盒上巡梭了一遍,走上前,从第一个架子上拿下了第一幅画卷,缓缓展开——果然是她第一世的时候。
画上的她穿着白色小道袍,看起来只有两三岁大小,背景是灵山的屏障山门——这是当初她自灵山口接靳鞅和长孙祈沐进山的那日,也是她们真正相见的第一面。
继承灵脉的人天生六根通灵,这点景染自己也是一样,所以未曾讶异于这个。而是有些意外于——这个人果真是从第一眼相见,她阴差阳错地抱错她时,便留意到了她。
画虽然是后面补上的,但是笔迹和画法仍旧稚嫩,肯定是长孙祈沐刚刚学会作画的年纪便迫不及待地补上了。
景染眉眼不自觉地温柔起来,看了好一会儿,才莞尔地将它妥帖卷好,放了回去,然后依次往下看。
一连看了七八幅后,景染心下渐渐溢出些许不知名的微妙,缓缓展开了第九幅……
画卷是从下往上卷,展开的时候便是从上往下显露。画中十岁的景染,随意披散着长发的后脑缓缓出现,紧接着便是纤细的脖颈,再接着……
景染眼角突然一抽,手下也下意识僵了僵——
这副画上的她竟然未穿衣物!
也就是——
景染缓了一下后,接着往下展开,一阵细微的风丝刮过,她的手忽然被突然出现的人按了下来。
手下的力道刚触上时非常之大,紧接着些微放松了几分,她的主人此刻正竭力绷着脸站在一边,好似想说什么,准备了半晌后又自己闭嘴了。
景染好整以暇地欣赏了她全程的脸色变幻,覆在长孙祈沐手掌下的手动了动,简洁示意道:“拿开。”
长孙祈沐自然没动,维持着正经的神色飞速过了一遍脑电波,甚至想强行将东西从景染手中抢下来。
“敢。”景染只是斜睨着说了一个字,手上强盗般的力道便霎时放松了,只是仍旧试图垂死挣扎地按在她手背上。
“你都敢画竟不敢让我看?”景染挑挑眉,见旁边的人不为所动,懒洋洋威胁道:“不让我看今晚便分房睡。”
长孙祈沐气息一滞,尝试着改变策略,清了清嗓子,弱气地“喵”道:“这些都是我想你,画来自己看的,你……”
“驳回。”景染丝毫不被打动,凉嗖嗖道:“你若画的是别的什么物什我便依你,可是绵儿,你可别忘了你画的是我的画像。”
长孙祈沐臊眉耷眼地将头一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又挣扎着喵了一句什么东西。
景染看着她顽强的样子,也改变威胁道:“再不让我看,今后的好酒一杯都没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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