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又掀起眼皮补充了一句:“将六皇子和九公主一并宣过来。”
“是。”文秀恭身应声,殿下四人听到老皇帝的话,心下却起了更新的思量。
——
“你要离开?准备去哪里?走多久?什么时候回来?”麟琴端着茶盏的手腕一抖,惊讶地追问道。
似乎是要下雨了,夜风有些急,景染将窗户合上,继续坐到桌前在纸上勾勾画画,语气诚然道:“我并不知道,再看罢。”
麟琴急地站起身,刚要再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敲门声:“世子,圣旨宣您即刻进宫。”
景染连头抬都没抬,并不意外地吩咐麟琴:“你去吧,做好这件事便可。”
好罢,麟琴扁扁嘴站起身朝外走去,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似地猛得转头:“对了——”
“嗯?”景染云纹水袖覆上桌面,眉梢轻轻抬了抬。
“没什么。”麟琴眼睛紧紧盯着被景染抢先一步盖住的折纸,心下翻了个大白眼儿,转身头也不回地飘出了紫竹林。
真是个老狐狸,画个梅花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麟琴想着又被景染快一步遮住的折纸边缘露出的几瓣梅花,咬牙切齿地哼出几声。
骚包红火的身影刚飘出紫竹林上空,忽得落入一波强劲的气网之中。
不好!
麟琴心下一惊,还未及做出反应,身子便直直从半空中掉了下去。
——
皇宫御书房。
景染映在火光下的眉目浅淡,语气也清浅无波道:“哦?皇上的意思是有一股除了三国之外的势力引导了漠北的暴/乱么?”
老皇帝直直盯着她的眼睛,还没开口,景染又道:“那想必能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暗算了德钦王府的也是这股极为厉害的势力,还请皇上将它揪出来后也还德钦王府一个公道。”
老皇帝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眸光沉沉地扫向文渊侯四人。四人心知肚明这二人之间的太极,却一个比一个踌躇,这一局棋实在是皇室下的太难看了,让他们如何开口。
一片诡异的沉默之中,殿门突然被推开,长孙祈沐一边脸色难看地跨进殿门,一边语气冷怒道:“父皇这是在做什么?难道宫里的太医没有向父皇回禀德钦老王爷和景世子伤的有多重,需要卧床休养吗!”
景染微微诧异,老皇帝却是猛然沉了脸色,更遑论殿内的其他四人连眼珠子都要吓掉了,他们也算从小看着这个向来不露声色的九公主殿下长大,什么时候见过她竟如此恼怒的模样?
“祈沐,你如今这副语气跟父皇说话又是想做什么,嗯?”老皇帝瞳孔轻缩。
“儿臣这副语气怎么了?儿臣早就向父皇说过,她是儿臣心心念念盼了十数年才盼回来,想要放在心尖上疼宠的人。如今她差点被算计致死,儿臣都恨不能立刻将背后之人揪出来乱刀给砍死!”长孙祈沐依旧满脸恼怒,丝毫不见平日的清薄淡然。
左右相等四人原本就被这突然的一出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下更是被长孙祈沐这一席话吓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景染听得心下一颤,下意识抬眸去寻那人的身影。
长孙祈沐的眸光原本算不得柔和地落在老皇帝脸上,却是有所感应般突然对景染传音入密道:“你若不想参加明日的除夕宴和理会这些琐事可以立刻装病晕倒。”
“……”景染听到这句语气一如既往柔和的话,又看了眼那人一脸冷怒和老皇帝对峙的样子,眼角不由抽了一下。
长孙祈沐的传音入密又轻轻补充了一句:“我会接住你,不会疼的。”
或许是被她轻柔的语气蛊惑,又或许是不用参加宫宴的诱惑太大,在老皇帝眸光越来越沉盯着长孙祈沐的时候,景染——忽然晕倒了!
殿内几人均是目光一移,长孙祈沐却是身形比目光更快地闪到了景染身后,伸手将她捞进了怀里。
景染感受着身后柔软的怀抱,嘴角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嗯,果然不疼。
“这……”文渊侯下意识当先看了眼御案上首,在老皇帝的眼神授意下刚要说话,又被长孙祈沐更为恼怒的声音打断:“父皇这下可是看到了?还请父皇体恤一下为青越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的德钦王府吧!”
长孙祈沐一脸怒色的说完话,便将景染打横抱起,抬步朝殿外走去。
背后老皇帝阻挠的声音低沉响起:“既然人晕倒了,你要将他抱去哪儿,还不宣太医来诊!”
“自然是送她回府。”长孙祈沐脚下不停,语气嘲讽:“宫里最好的李太医早就被父皇赐到德钦王府去了,父皇莫不是忘记了罢。”
老皇帝一噎,转而阻止道:“那也不该由你送回去,朕自会安排人,朕宣你来是要商讨漠北政事的。”
长孙祈沐依旧头也没回,凉凉道:“儿臣如今没有那个心情,父皇还是等着六皇兄来了商讨罢。”
话落,长孙祈沐掀开殿门,没有半丝犹豫地踏了出去。
景染乖巧地窝在她怀里一动不动,却是忍笑忍地辛苦极了,不动声色的将脑袋又往这人怀里埋了埋,顿时充盈了满鼻的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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