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安殿死一般的寂静,满殿的青越朝臣,各国来使,后妃皇嗣都还没从荔贵妃忽然不知所踪的消息中缓过来,便被靳鞅突如其来的发难惊地不知所措。
“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乌荔和青越历代以来均靠联姻稳固邦交。姑姑如今在青越失了孩子又无故失踪,虽说越帝承诺定会给出交代,可众位都明白空口无凭的话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如今本公主要求青越彰显诚意,也送一人去我乌荔和亲有何不妥?”靳鞅逻辑清晰,淡淡扬眉。
在座众人即使都心知肚明,本应卧床养病的荔贵妃突然失踪也许正是乌荔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码,然而却无人敢质问出声。因为如此一来便算是彻底撕破了两国长久以来所维持的和平表象,乌荔便可光明正大的借口发兵,这对眼下国力薄弱的青越大大不利,谁知道乌荔是不是原本就是存的这个心思。
“即便如此,凭什么去和亲的人就要是本太子看上的景世子,而不是其他的什么文世子,容世子?靳长公主这欲盖弥彰的一招会不会太可笑了些?”姜柏奚当仁不让,继续质问道。
殿内众人蓦地恍然,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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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德钦王府内的景染听完隐卫来报后,只是淡淡吩咐了句:“继续探。”
麟琴看着她不慌不忙继续去夹鱼吃的动作,顿时不满地打了下她的筷子,大叫道:“你竟然还能吃得下去?这可是关系到你会被拐去哪里的大事,你就不急?”
屋内站着的景淮,景珂和清池液池几个也是一脸着急地看着景染,尽管刚刚已经被世子嘱咐过,可还是一时还是难以接受她刚回府又可能被迫离开的事情,更何况她这一走还不知能不能再回来。
“我不急,我饿,况且我急也没用。”景染继续拿起筷子,抬眸看向景淮几人笑道:“你们几个也别拿捏着那些规矩了,都坐罢,臭老头如今还懒床不醒,我们这顿年夜饭便吃得热闹些吵得他睡不了。”
几人被景染故作轻松的语气逗得咧了咧嘴,依她所言也坐上桌,就在德钦老王爷的寝室外吃起了这顿特殊的年夜饭。
麟琴还是瞪着景染:“那依刚才隐卫回报的消息,你觉着谁胜算高一些?靳鞅这劳什子的理由当真能立得住脚?”
景染头也没抬,淡声道:“她既然能提出这破天荒的理由,就必有后招。”
几人同时默然。
同时的皇宫钦安殿也是一阵沉默,众人的眸光都莫名转向靳鞅手中那张突然掏出来的旧纸上,然后再听她慢条斯理地给这张纸赋予了一个特殊的含义——结亲的约帖。
“在座众位可能有所不知,我母妃和已故的德钦王妃曾是一同长大的手帕之交,感情亲厚的青梅之谊,两人为结世代永好,曾约定过结腹为婚,而这个,便是当年德钦王妃许给我母妃的结亲约贴。”
虽然靳鞅举着的是一张已经泛黄的普通宣纸,可这张纸的意义如她所言却丝毫不亚于赐婚的圣旨。
在众人一阵默然的时候,靳鞅淡淡总结道:“我母妃和德钦王妃均只有一子,所以本公主和景世子,乃是有着父母之命的未婚婚约,如此一来,本公主要景世子和亲于我有何不妥?”
“准她和亲赔罪?真是好大的恩典。”姜柏奚翻了个白眼儿,瞥了眼神色始终淡淡的长孙祈沐,嗤道:“靳长公主这是从哪里搞了张破纸来,都知道德钦王妃已故世多年,谁能证明这不是你单方面的信口开河?”
靳鞅淡淡回看她:“德钦王妃当年是如何的才华倾尽天下,笔墨风骨独成一家,想必青越众位老臣比我还要清楚。青越皇宫上书房的墙上如今还留着当年德钦王妃一时兴起挥毫写下的《神女赋》,个中笔迹尽可对比。”
“即便如此,一纸婚约只能算是父母之命,靳长公主可有媒妁之言,也就是说——可有信物?”一直未曾出声的长孙祈沐忽然淡淡掀眸问了句。
众人顿时反应过来,对啊!这看上景世子的除了姜柏奚和靳鞅之外,可是还有一个长孙祈沐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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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兰苑内的景染听到这儿时眉睫忽闪了一下,抬头问道:“然后呢?”
“然后靳长公主当真从怀中取出了一块翠色玉佩,玉佩内里用内力化着一个‘云’字,也就是王妃的姓氏。”
“这是什么走向?你和她竟有婚约?那她为何不早点将这些东西拿出来?”麟琴诧异,转向景染问道:“你可知这些东西是真是假?”
景染没答话,自袖中取出了那块从玄冥二老处得来的翠色玉佩放在桌面,半晌眸光幽深道:“约莫是真的。”
麟琴垂眸看向桌面上的玉佩,一个端正的‘景’字映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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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安殿中的一帮青越朝臣这会儿都不看靳鞅和姜柏奚了,而是齐齐望向长孙祈沐,不明白怎么昨日才传出为了景染而顶撞皇上,甚至说出了一番破天荒言论的九公主殿下怎么这会儿反而如此镇定。
一片寂静之中又是姜柏奚忽然出声,同时击掌赞叹道:“靳长公主果真是有备而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如此——”她拉长了声音,忽地勾出一个奇异的笑容:“本太子岂能落于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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