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林思沁的脸皮比华音厚得多,面对华联的质问脸不红心不跳,一脸理所当然。
年长她十几岁的华联从来都只有被欺负的份儿,看着她那无辜震惊嫌弃又受伤的眼神, 只能默默接受这一记黑锅。
舒家一大家子人在华府用过了午饭,华知府热情的亲自送他们回客居的院子。
华知府一路上深情演绎了一个多愁善感的慈父,对舒贤夫妇诉说着他与音儿失散这些年是如何的思念和愧疚,末了还泪眼婆娑的望一眼华音,唤一声:“音儿……”
一眼过去,遇上的却是华音没什么表情、明明白白写着“你又作妖”的眼神,声情并茂的呼唤一下就卡在嗓子眼儿。
然而他一向脸皮甚厚,只是僵硬了一瞬,转而又带上得体的微笑,八面玲珑的和舒副教主寒暄。
幸而舒贤也是个会装的老江湖,早上来时还滔滔不绝的和女儿怼天怼地,这会儿就成了沉默寡言的憨厚汉子,一脸茫然的看着华知府套近乎,间或回一声:
“嗯?”
“啊!”
“哦?”
“呵呵……”
易娘虽然漂泊江湖多年,但她幼年生于世家大族的易家,和璐王原配夫人更是未出五房的堂姐妹,从小跟着内宅长辈管家理事,不似寻常乡村妇人那般无知。即便是之后,易家抄家灭族,却不损她自小养成的气度,对华知府这官面上拐了七八道弯的话多少也能听懂。
她怀林思沁时便被华夫人收留,对这位华老爷的本性了解甚深,根本就懒得理会这人面兽心的狗官。若非他乃华音生父,她早就让夫君宰了这负心汉给结拜姐姐报仇!
没理会这人的套近乎,只任由夫君接话敷衍,自个儿心念念的都是身边刚相认的小女儿。
最终,华知府想要利用女儿义父的迫切心愿不出意料的没能实现。
林思沁从头到尾看在眼里,心里憋着笑——她真是爱极了华音此刻无奈又愤怒的眼神。习惯了她智珠在握、冷静自持,再看她这般如同寻常女子般拿自己的无赖生父无能为力的表情,真是莫名的可爱。
华音极有耐心、化名舒祈天数年不露馅儿,却受不了华知府这位生父在心上人面前丢人现眼,没多久便无可忍道:
“父亲大人,时辰不早了,您该去衙门了。”
“不急,我与舒兄……”
“阿爹阿娘旅途劳顿,该歇了。”
华音对华知府只是称呼疏远的“父亲大人”,对舒贤夫妇却称呼“爹娘”,任华知府脸皮厚若城墙也明白再不走华音便要翻脸了,只得告辞,匆匆去衙门处理公务……哦错了,是监督几位师爷处理公务。
外人在,易娘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外人一走,易娘抛下丈夫拉住两个女儿的手继续嘘寒问暖。
“这些年来,你一个人在山上受苦,都怪做娘的没用,当初若是仔细些,也不会弄丢了你,有这许多年的分离……”
华音一见她抹眼泪就受不了,连忙道:“那怎能怪阿娘?娘不会武功,又在病中。都怪那人牙子可恶,偷了沁儿去。不过好在沁儿自小机灵,自个儿逃了出来,又聪明伶俐被师父带回山收作关门弟子。”
林思沁也安慰道:“阿娘别伤心了,那几个人牙子和欺负过沁儿的人,都被华音和大哥找出来收拾了。”
虽然今日是母女两个第一次见面,却早就互通书信,这些年来衣裤鞋袜均出于易娘之手,早就把这位华音的干娘当做自己娘亲。
早知道亲娘是易娘,她也不必这几日辗转反侧,如寻常小娘子那般不中用的近乡情怯。
易娘闻言,一边抹泪一边点头。“好在有你姐姐照拂你。娘早就想上山看你,都怪你爹不中用,打不过慕容老匹夫,否则我早去看你了!”
华音:“……”
林思沁:“……”
易娘一定是忘了上午舒贤骂慕容癿时是怎么瞪他了。
休息一晚,第二日天未大亮,舒家老老小小便浩浩荡荡的启程回南禺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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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林思沁日夜兼程,两三日的路程一日夜便拍马赶来,因父母之事忐忑,因情愫牵挂,还没好好欣赏过这枫叶胜地的风光。
回时,有心爱的师姐作伴,父母兄长陪在一旁,沿路秋风微凉,菊花送香,更有两侧漫山的枫叶染红大地,景色宜人,情更醉人。
如此良辰美景,得偿所愿,人间美事。
除了,华音身体的隐忧。
林思沁和半路碰上的萧空汇合,拉了他在一边说了此事。
“你与展鹏投我,正是因为我和华音有功夫速成的法子。如今这功夫的隐忧,我须得与你分说明白。”
哪知道萧空根本就不在乎。
“武林中人,打打杀杀,谁没有几处病痛旧伤?
“你看我的左手,十四岁那年被人以暗器飞刀偷袭,不慎划破了一根手筋,左手小指完全无法动弹。
“还有一次,寒冬里,我被仇家追杀,被迫跳进湖中一处躲藏,全身在寒潭中泡了好几个时辰。自此以后不论刮风还是下雨,我全身的筋骨都疼痛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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