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渐渐不敌,左支右绌,终于被华音一剑刺中胸口,撞断树根枝叶,摔在一棵大树树干上,喷出的鲜血洒了一地。
林思沁看那伤口位置,居然和自小给华音守院子的家仆身上的伤一模一样。
真是小心眼儿又记仇。
林思沁腹诽。
华音提着剑,落在他身前,左足踩在他的右手腕,冷冷道:“何人命你前来?”
“哼哼,你可是无忧山大弟子华音?那我就没找错人——有人出钱买你的命,你何不想想曾与谁结仇?”
咔擦——
“啊——”
手腕被踩断,深陷在泥地中。
华音收回脚,剑尖抵住他的喉咙,在对方的哀嚎中,再次问道:“何人命你前来?”
剑身寒光凌冽,杀机迸发,黑衣人终于艰难的止住了嚎叫,咳嗽两声,强忍着痛楚惨笑道:“无忧山弟子,也,也竟如此心狠手辣!大有我圣教中人风范!”
华音不答,只是冷笑两声,手中长剑往微微一动,刺入半分。
“我,我说,我说……”男子有咳了一声,吐一口鲜血,道:“是,是商无……”声音越来越低。
就在这时,忽然有微弱的机括声响起,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突兀又明显。
“暴雨梨花针?”华音的诧异道,“想不到雷家竟已做出了这门失传多年的暗器。”
“罡气……这是罡气!你是半步先天!我知道了,原来是你……你才是真正的魔秀公子舒祈天!哈哈哈哈哈……他们都错了,以为你被舒祈天收买,可江湖谁能想到,你就是舒祈天!魔秀公子竟然是个娘们儿!”
华音一派淡定:“雷火堂的人,也学会了花言巧语、挑拨离间。”
男子丧气道:“雷火堂?不,我不是雷火堂的人,不是魔教的人。”
华音不语,眼神深邃,高深莫测。
“难怪舒祈天如此神秘,连圣教教主殷无殇都挖不出你的根底,原来你藏身在名门正派,还是无忧山掌山大弟子……真想看看林韵知道后是什么模样……可惜,我今日必定命陨于此,看不到如此奇女子威震江湖……”
华音却收回了长剑,道:“我可以放了你。”
男子愕然抬头,忙望着她,观察她的申请,试探问道:“您……需要我做什么?”
华音道:“雷家那对双生兄妹被雷家藏在何处?商无邪如今的行踪?”
男子这次没有再耍花样,连忙道:“我知道的一切都可以告诉你,甚至可以奉你为主,为你卖命,只求您救我妻女。”
“你妻女?”华音一针见血,“在商无邪手里?你不是魔教中人?”刚刚一口一个圣教,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男子道:“我本是‘千里顺风楼’的客卿,不甚被圣子商无邪查到了真实身份,被他拿了家小,不得不为他出生入死。不过商无邪阴狠有余,智谋不足,迟早会败在你手里,我可不想一家老小给这个仇人陪葬。”
林思沁听说过千里顺风楼,取自“千里眼顺风耳”的典故,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情报来源,偶尔还承接刺杀、走镖的活儿,只是各项价格都特别贵。
除了门中的弟子,还有外围诸多客卿,所谓客卿,其实就是长期贩卖情报的江湖中人,有时候也接手一些刺杀的任务。
这个人是千里顺风楼的客卿?
为什么说华音是什么“舒祈天”?听他口气,舒祈天是邪魔外道?还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林思沁绝非孤陋寡闻之人,反而消息十分灵通,目前无忧山管理情报的三只小鹌鹑对她言听计从,除了管理藏经阁的师叔祖一年到头宅在塔里,山门上下谁和林思沁没有来往?就连四师姐易玲儿和五师姐陆湘都和她“交情”匪浅,巴巴的来变相给她送情报。
然而这个舒祈天……不对,姓舒?
林思沁忽然想到小时候曾见过的姓舒的男子,这些年来,那人的母亲、华音的干娘“易娘”更是逢年过节给她和华音送东西。难道那个人就是舒祈天?华音不过被他连累?
可是,华音为什么要与邪派人物来往,还认了对方做义兄?
林思沁只觉得华音身上围绕了一个又一个谜团。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直觉有什么不好的要事情发生了。
华音与男子之后低声说的许多话,林思沁无法靠近听不见,只是伏在草丛后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二人似乎商议完了,男子抱着断臂转身离开,但走了几步,又停下,看着华音欲言又止。
华音似乎有些不悦,道:“还有何事?”
男子道:“主人,真的要……这么做?这,这太奇怪了,您藏身无忧山七年,并无破绽,我拿假情报回去亦能轻易掩盖过去,为何忽然暴露行踪……商无邪就在左近……”
华音冷冷道:“这不是你能管的事。”
男子脸色一僵,苦笑道:“是!属下逾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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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沁回到小院的时候,院子里受伤的暗卫已经不见了,但林思沁已经没有心思管这些身外事。她只是失魂落魄的走进房间,坐在床榻上,蜷缩着靠着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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