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小可脚倏地像被灌了铅，重达千斤，却是怎么也迈不开这腿了。
她有些恍惚。
罗巧说了太多，拼凑成一个她并不认识的暖暖，都有些陌生了。
怕她受欺负，将魏旭曾溪简暗的资料查了一遍。被诬陷被纠缠被上头条，都是她背后在处理。
她为她构造的世界纤尘不染，她却要经受顾志清的纠缠，魏清泉的挖苦。
甚至，还要因她，情绪起起伏伏。要么发红包，要么抢红包。
难为她了。
“来了?”甄暖抬手叫停造型师的动作，将台本放下，看向甄小可。
甄小可忙扯出一个笑来。
“吃饭了吗?”
“还没……”
甄暖看了眼时间，道：“等会儿让罗巧先带你去吃饭，有什么事找她就行，等结束了我再带你回家。”
“好。”
甄暖才拾起台本，又放下，转过头来凑近了她，低声问：“心情不好?出门遇见什么事了?”
甄小可忙又要扯个笑挂在嘴边，被甄暖制止，她嫌弃：“假笑难看死了。”
甄小可当即瘪了嘴，这回甄暖笑了，真心实意：“行了，别不开心了，你先去吃饭吧。”
临走了，才想起罗巧交代的任务，甄小可复又贴近她的耳边，低声道：“这几天我在找工作，心好累，你又忙，没人陪我说话，我都快要闷死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不像是在解释什么，又像是在解释她不开心的原因，让甄暖整个人都如释重负。
她摸摸她的头，一脸笑：“再忍一个晚上就好了。”
甄小可撅着嘴撒娇：“行吧。我先去吃饭了，饿死了。”
目送着甄小可出门，造型师上前，感慨了声：“甄姐，你们姐妹俩感情可真好。”
甄暖笑笑没说话。
****
吃饭时，罗巧能明显感觉到甄小可的状态低迷，却始终不懂。
知道甄姐爱她爱得要死，不是该开心吗?
“小可，你想什么呢，饭也不见吃。”
甄小可幽怨的眼神瞥了眼她，筷子有节奏地戳着餐盘里的煎蛋，没答。
一脸戳了好几个洞，罗巧心一颤，开口：“关于甄姐?”
“嗯……”极低的一声呜咽，像极了受伤的小猫，罗巧这心都软了。
凭着她对甄小可仅有的认识，分析着原因：“甄姐爱炸毛也不是人人都知道的，这事就我知道。我是她助理嘛，自然要去了解她各方面，工作职责呀。”
如果连甄暖反常的原因都不知道，那她这可是严重的失职了。不过，如果甄小可占有欲强到连她的醋都要吃，那就没啥好说的了。
“不是这个。”甄小可搅了块蛋白放进嘴里，痛心疾首：“我是不是特别差劲?”
她这一问，罗巧更慌了。
这元气少女怎么突然就忧郁无边了……这要是被甄姐知道还不得劈死她。
据说甄小可以前心灵特别脆弱，甄姐最见不得就是她怀疑自己时那不自信的样子。
“怎么会。”罗巧扯高了声音反驳。
可声音再大也赶不走甄小可心底的小恶魔，她诚诚恳恳道：“我好像是太任性了，我知道的。”
她爱使小性子，这个缺点她自己知道。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有时就是为赌一口气，她也不爱遮掩，有就冲甄暖发了。
看起来挺没心没肺的，有点啥不乐意就咋咋呼呼一阵，脾气大了还要闹闹离家出走。
像个没长大的小孩子。
这也多半是甄暖背着她炸毛的原因吧。
毕竟和她计较太跌份了。
暖暖和她性格不同，她属于为人服务、无私奉献那种型。不爱计较，性情随和，且宽容。
很幸运的，她成为了被照顾的那个，还是唯一一个。
责任感使然，暖暖在她面前，从来都是大姐姐的模样。
只表露必要的情绪，强调某些原则问题，点到即止。多余的……她从不会让她知道。
她不知道甄暖还能纵容她多久，或许是很久，或许没多久。但她想收起自己的小性子了，还想让甄暖冲她使小性子。
“你哪里任性了!”罗巧一句喊叫扯回了她的想法。
她看起来很生气，甄小可眨眨眼，尝试着道：“或许不是任性，就是特别爱折腾，然后还不懂事。”
“……”罗巧努力冷静，尽量显得严肃认真：“你要是不爱折腾，甄姐就该哭了。”
甄小可：“……”
“相信我，比起怀疑人生，甄姐更喜欢你作天作地。”
脉络逐渐清晰。
兴许是甄小可以前太过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反正甄暖不想要再看到那样子的甄小可。
略思衬，甄小可若有所思，大概是因为心里太亲近了，所以她才肆无忌惮的吧。
空气中的沉默在蔓延，甄小可喂了几口饭，又仰起头问她：“那暖暖炸毛的样子是不是特别可爱?”
这是恢复了。
罗巧心情一阵轻松，献宝似得和甄小可分享：“才不。你不知道，你每回和她吵一次架，我都要多穿一件衣服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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