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伙子忒娘了吧!怕脏就别吃粉肠啊!想吃就狠命冲洗狠命搓盐巴啊,搁这儿撸半天这边躲躲那边躲躲生怕沾手上沾身上的,你可别不是撸着好玩儿罢!
然而袁小哥又怎会喜欢这种把戏,她可没得闲工夫玩,如此辛勤用功,不过因为爱。
“嘿嘿,没事我再整干净点,回去再用热水冲冲,我媳妇儿爱吃这个。”
“哟!瞧瞧瞧瞧,这后生不得了哟!”
“呀,鸡皮疙瘩都起了我这一把年纪,小年轻嘛就是恩爱!”
“……”
袁少安的一句话,惹得众村民炸开锅般热闹,直说这小伙子难得,耿家二丫头嫁对人,着人羡慕嫉妒云云。
少安似乎十分喜欢别人称赞她顾家能干爱媳妇,听着大伙儿调笑,竟乐得忘记一身冰寒,再踏踏实实将一整根猪大肠清理至自己满意,才罢了手……
回到家中,天色才灰蒙蒙有些转亮的迹象,可仍是早,仍是冷。少安没工夫闲着,叫屠户大叔帮着把半只猪搁下盖好,匆匆生火烧了两勺热水,取块老姜使劲搓过手,搓到腥味儿全数去除才算满意,收拾收拾赶紧回房,解下厚外袍,小心揭开被子躺上去。
馨香暖软的红帐内,睡成一团的被中人惊了梦,迷迷瞪瞪醒来,乌漆麻黑下瞅瞅她家杀猪的,给点反应:“嗯,回来了,咋去那么久……”
少安自是也瞧不清对方的脸面神情,只听语气便觉得心中暖意融融,贼手搓一搓,大喇喇摸了上去……
“嗯!手拿开!刚杀完猪就来碰我!”
被碰之人岂是不愿意,只不过嘴硬过把瘾。而咸猪手的主人深知如此,更加放肆,躺了一瞬去掉身上寒意,早没睡意的她可不就又起了歪心思。
“嘿嘿,我可没杀猪,就是整了你爱吃的粉肠,你瞧我多疼你,你是不是也该疼疼我呀,我的手都冻红了,僵得不行,刚才洗热水都没暖多少过来,在你这捂捂准暖和回来的嘛……”
可是可是,袁某人你也太口手不一了点。
“捂你就捂,摸啥摸往上摸,死色狼!”
熟悉的触感,渐已熟悉的异样,秋月想不骂人都难,困意被对方一双魔爪掐得跑没影,气气不起来,推没力气推,只能任由贼人贼手作祟……
一时,温暖如春的红帐内,温度骤升,似火热情要将二人融化,将她们从凛冽寒冬,送入盎然暖春,再送去炎炎炽夏……
两人再度醒来时,已是辰时末。
袁家两老早已起身,一个在厨房忙碌,一个在院中忙碌。少安秋月着装整齐出现在门口时,迎来袁父一脸了然的欣慰,两人红着脸赶忙双双洗漱该干啥干啥。
等少安挑着空桶自猪圈回来,家中已备好早点。秋月在热腾腾冒着香气的粥锅边向她招手,
“快过来喝粥!”
一闻便知是猪下水煮粥,从自家媳妇的欢欣雀跃来看,定是没少放粉肠。少安无奈,笑话她两句,倒是对自己亲自清理的下水自信不已,吃起来也是香,毫不见嫌弃。
一家人围在一起喝香喷喷的热粥,气氛格外和谐。袁父喝着喝着想起来啥,下吩咐,
“安儿,一会儿喝完粥去剁一根猪腿割两块肉,送去你老丈人家,哦,你耿二叔家也送一块去。”
众人听了毫无异议,对此想法只觉得自然无比。袁耿两家已是亲家,逢年过节送点吃的用的不过小事。然虽是件小事,亦已令耿秋月甚是感动。
“谢谢爹,耿家没养猪,往年过年都是来袁家要的猪肉呢!”
“就是嘛!往后每年都这样昂安儿,平时杀猪也记得时不时送点过去,反正咱家不缺这个。”
总的说来,少安她爹就是个慷慨厚道心地善良的长辈,他的同辈长辈们,也无不对其称赞有加。自然,小辈们就更该得向他看齐。
少安嘴里吧唧吧唧嚼着猪肝,点了头:“嗯,省得了,秋月要不要一块儿去?”
“不行,三朝回门,明儿秋月才能回娘家去,你自个儿送得了,代爹娘和月儿问声好。”
袁氏阻了自家孩儿有的没的提议,嗦了碗中最后一口热粥,嘴皮麻溜地开始安排今日全家人的行程活计,
“安儿送完肉回来就跟你爹一块把院里的水沟铲铲通通,月儿一会儿我带你去家里菜地摘菜,你也好认认地,回来就该烧水杀鸡了,早点去祠堂拜了省得人多。前两天你俩成亲,家里已经全部收拾过了没啥好整的,就这样。”
工作分配得差不多,院外有人进来,是两个邻居,家中没养猪的,逢过年过节都是来袁家买,今年自是也不例外。
“呀,吃早饭呢哈!真热闹!”
“这么早啊李嫂刘嫂,要不要来碗粥?”客人上门,意味着生意上门,袁家人自是热烈欢迎。
“不了不了,你们喝,我俩说早点过来割块好肉嘿嘿!少安呐,给你婶割一斤后腰肉。”
“我要半斤就够了。”
少安一一应下:“诶好勒,坐会儿啊李婶刘婶,我这就给你们称去。”说着,人已离开饭桌,小跑着去了厨房。
一家子已吃毕早饭搁下碗,秋月不好待在厅中干坐着,只贤惠地收了碗筷,也去了厨房,瞧瞧那人是咋砍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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