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小蝶再也看不下去了,冲过来,扶住了半蹲半跪的墨池。
“姑娘你怎么样了啊?”她心疼地颤声问着。
墨池捂着痛如刀绞的小腹,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扑簌而落。她已经顾不得同小蝶说些什么了。
管事的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气,生恐这主儿性子上来了,再把墨池给打死了,忙赔笑道:“东家,您当心脚疼!”
阁主也不是全无脑子的,见墨池此刻无助的样子,他的心情才稍平复了些。
墨池骨子里的自矜与孤傲,他看不惯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出手教训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音姬,让他心里舒服了很多。
“若非看你还有些用处,就凭你今日坏了本阁主的大事,打死你也不为过!”他暴喝道。
阁主跋扈,更残暴。
墨池不是没听说过阁中的音姬或音倌因为无意间得罪了阁主,或是抗拒做那风.月生意而被阁主的手下打残,甚至打死的事。
阁主的手中必定也担过几条人命。
墨池想及此,只觉不寒而栗。
这便是把她从小培养长大的地方!
这便是她要依仗着报仇的地方!
墨池的心上结了一层冰——
她自幼被要求饱览群书,被要求习学琴棋书画等各种风雅之事,难道就为了在这个地方存活?
墨池的心更冰冷了。
她的心中更有恨意层生。
阁主见她被自己连打再踹的,伤得不轻,却还毫不示弱,目光平静地看着自己。
而那双泛着淡淡琥珀色的瞳子,让他心烦。
“你还替她讲情!瞎了你的眼睛!”阁主指着墨池骂管事的,“你看看她!可有半分的听话模样?”
管事的毕竟与墨池熟识,怕墨池惹起这主儿的性子,真闹出人命来,慌忙瞪墨池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向阁主赔罪!”
墨池倔强地垂下头去。
她可以做到不去看阁主,却做不到违逆自己的心思,向阁主奴颜婢膝地屈服。
管事的见她这样,也觉头大,忙又去讨好阁主:“东家,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难道还和一个小丫头子一般见识?消消气,消消气啊!”
阁主被管事的劝得消了三两分火气,犹向墨池道:“若不是在你身上花了大气力,就你这张脸,早就被卖到不知道哪个窑.子里去了!还在这儿跟本阁主拔腰子!哼!”
他说罢,回头吩咐随着他的两名小厮,道:“你们俩,就守在这门口,看着她!不许她离开这里半步!”
说完,他又冷冷地扫了墨池一眼,“以后再与你算账!”
阁主摔门而去。那两名小厮当真就一左一右,木桩子似的把守在了墨池的房门外。
丽音阁此时客人颇多,见此情景,皆啧啧称奇。
管事的随在阁主的身后出来,有所察觉。
他到底也是有些脑子的,惴惴不安道:“东家,您看,这样似乎不大好吧?”
阁主扫了扫四周,冷道:“有什么不好的?让元幼祺早点儿知道信儿,来英雄救美,岂不更好?”
管事的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您也不是一味地只知道打打杀杀啊!
阁主行色匆匆,越过层层人丛,往丽音阁的密室的方向走。
管事立时懂了,连忙跟上。
只听阁主低声恨恨道:“小蹄子坏我大事!你们这两日看紧了她,别让她跑了!”
管事的忙满口答应着,又关切道:“您要外出?”
“我要去老大人那里,讨些主意。你们等我的消息,绝不许擅自行动!”阁主道。
宫中这两日极为平静。
因为太后病了,连往日里最没眼力价儿的小宫女、小内监都知道皇帝的心情不好,走路、服侍都尽量低声轻语。
而且,据说,因为风贵妃那日在寿康宫中“言语不当”害得太后晕厥过去,皇帝虽然没有认真责罚她,但也禁了她的足,令她在景宁宫中自省,并抄经为太后祈福。
风贵妃做了十五年的贵妃,还是破天荒第一次被皇帝这样对待。几乎每个人都在猜测,这里面是不是另有隐情。
又听说,有皇帝日日去寿康宫侍疾,有各宫的贵人们虔诚地抄经祈福,尤其是有太医院连大人的疗治,太后的病情已经大有缓解了。
按理说,太后的病情日渐好转,皇帝的心情好了,大家的日子也该慢慢好过起来。然而,实际情况未必如此。
有的人的日子,过得或许还不如之前——
“谭昭仪,谭贵人,您还真是厉害啊!”
咸福宫中,武琳琅像个主人家,坐在上首,对着新晋的昭仪谭绍儿冷嘲热讽。
反观谭昭仪,哪里有半分刚刚上位的威仪?倒像是武琳琅的使唤丫头似的卑微。
“琳琅,你别这样说……我、我真的……真的没有……”谭绍儿语无伦次着。
“没有什么?”武琳琅的眼神意味深长起来。
“我真的没有和他那个……那个什么……”谭绍儿被她盯着看,更觉得紧张无比了。
“哪个?”武琳琅突的拔高了声音。
惊得谭绍儿舌头都利索了:“我真的没有与他做夫妻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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