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很温暖,叶灵雨煮了一壶开水,找了些点心放在茶桌前,示意苏秧坐下。
苏秧看着桌子旁摆放的围棋,再看向床面的平整,还有叶灵雨裤子上褶皱的地方,恍然明白了并不是自己吵到了她,而是她根本就没睡,在这里下棋。
从行李里拿出茶叶的叶灵雨见苏秧沉思的表情,微笑盘膝坐在对面,一边泡茶一边道:“发生这么多事,我反而不敢睡了,一直与她下棋,她离开便自己和自己下。”
“我听玄洛说过,叶老板可以梦见……”
“这只是其一,五行八卦我本身也会,不过可以梦见即将要发生的事,便懒惰了。”叶灵雨一脸惭愧,推过精美的碟子,“先吃些点心,等水烧开再喝点红茶,不管是人还是我们,都需要注重养生。”
苏秧虽然认识叶灵雨不久,却很喜欢和她打交道,因为她没有类似于家长的严肃感觉。
就像玄洛和姜尤,包括唐宋和安雅,她们虽然也把自己当成朋友,却很难摆脱一种距离,阅历和经历的距离。
而叶灵雨却不太一样,如果不是知道她的身份,更像是平辈的朋友,十分有亲和力,或许这就是生意人的亲和力。
听着她的话,苏秧吃了些点心,当浓香的红茶摆在眼前时,赞许道:“姜老板果然好福气。”
“福气是相互的。”叶灵雨捏起茶杯,闻了闻,让茶香先润润脾肺,再抿下一小口,“自古人看人,总看最光鲜的那个影子,却忽略了与其重合的另外一个影子。”
苏秧有些惊讶的看向叶灵雨,细想想这话确实如此,“是有道理,不过人总是摆脱不了某种世俗。”
“你也有类似的感觉吧?”叶灵雨放下茶杯,随手拿起一个黑子,握在手里,眉眼间轻扫,将苏秧的表情尽收眼里,“我是说和白小姐相处,有没有觉得……有一点压力。”
苏秧放下茶杯,没否认的点点头,“总感觉很多事,力不从心。”
“那单拿出白小姐这个人呢?”叶灵雨把黑子放在一边,帮苏秧重新倒茶,抬眉问:“抛开她的身份,背景,你还会觉得力不从心吗?”
“不会,小镜她人很好。”
“有没有想过,这便是她不愿意姓李的原因?”叶灵雨放下茶壶,又拿起一颗白子放在黑子旁边,笑意加深,“当然这也是人复杂的一面,毕竟没有纯粹的黑与白,她不喜欢被束缚,同时有些事又不得不利用李家的关系。”
苏秧盯着那两颗精美的黑白棋子,抓住了重点,抬眉问:“利用?”
“其实在认识你之后,白小姐的脾气有了明显的不同,在我看来在往好了发展。因为之前她给人的感觉,虽然面带笑容,却没什么人情味。”叶灵雨单手托腮,眼角微眯,“毕竟我是个生意人,习惯了关注。”
苏秧见叶灵雨一脸半认真的强调着,哪里像个大人的样子,不过细细回想白镜的转变,没有否认的点点头,“确实不太一样了,特别是这一路走来,就像变了个人。”
“因为远离了那份束缚,越来越回归自己,这便是取舍。”
“取舍?”
“就跟做生意一样,有舍有得,我花钱买货物是舍……”叶灵雨用指尖推开一个白子,又拉近黑子,“交易是得,只是利润如何,三分看天意,七分看自己。就拿你现在来说,这么关心她,担心她,便是付出,是舍。”
苏秧看着那两颗棋子,抬眉道:“那是因为小镜对我也很好。”
“这便是得呀。”叶灵雨再次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认真道:“其实舍与得很简单,复杂的是我们自己。”
苏秧支起双腿,环住膝盖,目光再次回到那两颗黑白子上,沉默了几秒,喃喃道:“我知道将事情弄复杂的人都是自己,可是……有些事,我不知道要不要说,要怎么说……是因为我不确定,我说了之后会怎样。”
“人那里有那么脆弱?”叶灵雨微笑道:“先不说她小时候的经历,就拿这些年她当法医的所见所闻,任何事都不足以让她倒下。”
苏秧:“……”
“怎么了?”叶灵雨见苏秧目光直直的望着自己,“你这样看我,我总感觉我自己说错了话。”
“不是。”苏秧摇摇头,十分认可叶灵雨刚才所说的这番话,“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了,一心只想照顾她,却忽略了她本身其实……什么都懂,甚至比我懂的还多。”
“关心则乱。”
苏秧好像突然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将内心沉重的东西慢慢疏散开来,直起身礼貌道:“谢谢你,叶老板,我心情好多了。”
叶灵雨不以为然一笑,“我可什么都没做,反而是你……一大早陪我打发时间。”
“那我先回去了,估计小镜也该醒了。”
“是不早了,我也要睡了,那早安啦。”叶灵雨起身目送苏秧离开后,盯着桌面上的黑白子,沉了沉眉。
……
苏秧在回去的路上,就听见远处的脚步声,盯着迎面而来的身影,唇角微勾,“小镜,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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