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身体的原主人麻衣正浮在空中,同qíng地望着面色苍白的五月。
“不,我没痛过,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痛……”
五月脚一崴,瘫坐下来。
麻衣明白之后清了清嗓子,然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现在得到惩罚了吧,让你把我辛苦留起来的长发都剪掉!”
“……”
五月没有反驳的话好说,不如说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是她的心里却默默佩服着麻衣,可以经历着这种疼也面不改色心不跳,可见她的承受能力也是相当高。
不知道吃止痛药管不管用……没有这方面知识的五月撑起身体,想去拿药解痛。
“没用的哦,我的身体吃止痛药也不管用。”
五月连回头去看麻衣的脸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叹了口气在沙发上躺下,大口大口喘着气。
总觉得接下来几天也要持续这种疼,就浑身无力。
恍惚中,她开始觉得也许这就是jiāo换了身体所付出的代价……
躺着也无法深度入睡,疼得出汗,迷迷糊糊睡的断断续续,经常醒过来然后又睡着。麻衣只能在一旁看着,无法帮上任何忙。
没一会儿,青峰大辉从门外进来,看到流了好多汗的“麻衣”,有些着急起来。
“喂,你没事吧?!”
被摇醒了的五月朦胧地睁开双眼,jīng神还没有完全清醒,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大辉,她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了那具曾经怎样也无法触碰的身体。
“老公!”
“……?”
这种叫法明显犯规了,大辉一时没反应过来。
这样叫过的,就只有五月一个人。
意识到自己现在状态的五月,连忙纠正:“啊抱歉,我不该那么叫。”
青峰大辉不悦地皱了下眉头,没有多说什么,就当无视了。不同意和麻衣结婚的他,自然不会同意麻衣叫他老公。
“你身体不舒服?”看到她脸上缓缓浮现出健康的红色,他也放下了心,“是生理期到了吗?”
那个放dàng不羁的男人,出奇地有心思慎密的一面,他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嗯,没事,我能忍。”
五月抓住了这个空隙,紧紧握住了他的手,很认真地望着她,“阿大,我有一个请求,拜托……我想和你一起去旅行。”
“……!”
表现出惊讶的是麻衣。
“不行,最近工作忙,你又高三了。”
“拜托了!这是我唯一的请求!”
“哪里唯一了。”大辉无奈地吐槽。
“真的,是我现在唯一的请求!”
作为你前妻的唯一请求。
五月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看到她这么坚持,青峰大辉也犹豫了一下,他忽然想起在五月生前的时候因为长期住院,几乎没有去旅游的机会,一直就没有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关于这点他一直很介怀。
可是如果抱着这种心态是对麻衣的不负责任,他又陷入了一时间的纠结之中。
“阿大……”弱弱的声音从她的牙fèng中挤了出来,她的额头上落下了大滴汗珠,“今天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嗯。”
包括后面大辉抱着“麻衣”上楼的qíng景,这一幕幕都被麻衣看在眼里,烙印在心里。她却只是无声地看着,只能作为一个旁观者,作为一个局外者。
无qíng又冷漠的夜晚又降临了。
大辉也是在认识麻衣好几个月才知道她每个月都会痛经,那个时候他就在家里备了些药,在她痛的时候都会陪着她,但是后来麻衣越来越习惯这种疼痛,以至于眉毛都不会皱一下,完全看不出她在难受。
“如果说男生的理想是膝枕的话,那女孩子的理想就是腕枕了。”
五月幸福地枕在他的胳膊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青峰大辉搂着她直到看着她完全睡着,那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他也开始觉得困了起来,宛如沉入沼泽般缓缓进入梦乡。
怀里传来了麻衣的气息,他却做了一个关于五月的梦。
梦中的五月总是保持着微笑的模样,恬静安详的笑容却具有qiáng烈如怒涛般的震撼力冲击着青峰大辉的心。那样的笑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了,那是他曾经心灵的寄托,为了守护那美丽的笑容,他才走到了现在。
想要抓住那梦的碎片似的,他伸出了手。
——不要走,不要离开,不要离开我。
“癌细胞扩散太快,已经到达肝脏和十二指肠。高烧的原因是胆管发炎,这种qíng况已经是末期,不可能再做手术,只能通过吗啡注she来抑制剧痛。”
医生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像机械的声音一样穿透脑海,刺破骨髓。
脉搏数还在不断地下降,计时器发出了令人心颤的声响,数字一点点地减少,让人感觉就是通往天国的倒计时。
青峰大辉觉得好冷,连窗外温柔的光暮都无法使他感到一丝温暖。房间在他的视网膜中呈现的是单色系,只有无穷无尽的白色,要扑灭希望的白色。
在五月去世那天,他的世界已一片灰暗。
“五月……”
青峰大辉小时候就是个很倔qiáng很坚qiáng的男孩子,很少掉过眼泪,但是此刻他却忍不住泪珠溢出眼角,沾湿那双冰冷的手。像抱着宝物一样,他紧紧握着五月已经失去生命力、手骨突兀的双手。
最终他们没有战胜命运,显示屏上已经没有了一点起伏,五月离开了人世。
在顽qiáng挣扎的最后一片花瓣凋零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失去了全世界。青峰大辉觉得直不起腰来,差点伏chuáng大哭。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
低头轻吻了睡美人的手背,他陷入了无限的沉默。
人的一生所能体会的感qíng,喜怒哀乐各有一定分量,或许这辈子再也无法感受到任何悲伤了,大辉当时这样想着。
一些画面还能清楚地回想起来,但是最关键的部分的记忆好像出现了断层一样。
“老公,我有一个遗愿。”
那个时候,五月说过的愿望到底是什么?
他即使在梦中也找不到任何答案。
在失去了五月之后,青峰大辉的生命呈现出了致命的灰色,他进入了无限循环的冬季,寒冷成为了他的铠甲,无qíng成为了他的武器。
只是在两年前的chūn天,在一个幼小少女的帮助下,他才迎来了五月离开后的第一个chūn天。
充满温暖、饱含希望的chūn天。
而这一切的功劳,都是他怀里的麻衣。
她的执着,她的意志力,无一不让他感动。
旅行吗……jiāo往了这么久,也该满足一下她的愿望啊。
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怕起chuáng的动作太大吵到还在熟睡的麻衣,所以就只好躺着没有动。
那张与年龄相衬显得很年轻的面孔,短短的碎发散落在她的面颊上,这个场景意外地让他有些心动。
平时习惯闹得欢腾的少女所展现出来的安静的一面——
“老公,我有一个愿望……”
他差点停止了呼吸。
如果麻衣习惯把表qíng都表现在脸上,那么青峰大辉就只会把伤痛藏在那冷峻的双眸中。
因为异于日常的现象,让他那双凛然的瞳孔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摇……?
☆、目标六 欢迎回来
? 五月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已经是中午了,很久没有睡这样的好觉了,不如说是根本很久没睡过了,幽灵不需要睡眠和休息。不需要睡觉本身没什么,也可以说很方便,但是五月却很讨厌。因为不睡觉的意义就是无法做梦。
梦有的时候不仅能发泄人身心的疲倦,也能带来意外的安慰和惊喜。
最近这几天都是无梦的深度睡眠,一睁开眼睛就是白天了,连痛经的感觉也好受了不少。她叹了口气,倒是希望自己能做梦就好了,在梦里还是作为以前的五月和大辉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如果是那样……该多好。
叠好被子,她迈着缓慢地步伐下楼,心想着这个时间他应该去上班了,房间里空空的,却装着满满的回忆,如果一个人在家,就会想起以前的时光。
那个在他的羽翼下,曾认为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的时光。
“在发什么呆啊?”
麻衣清亮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了过来,她飘在最上方靠着天花板,表qíng有些复杂地看着五月。
“喂,我说,你的事qíng可能bào露了,你全都跟他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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