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战神回来了?”
我惊喜地叫了出来,就发觉姬明夜再度开了口,“那可未定,阵法之力没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战神再也出不来了。”
“你!”恨他没番好话,我扭头懒得理他,这一回头,就看到立在阶梯之下一身红衣的战神。
我又惊又喜,一步跨出就向她跑了过去,边看战神抬起眸来,清净的眸底温柔似水,一声见重地唤了我的名,“阿宁。”
她语气里的别样意味让我顿时停住了脚步,怔然地望着她,“战神?”
“我回来了,你等我。”她抿唇一笑,雍然而雅的语气里笃定温顾,合了一眼的凝眸而视,一步一步地踩着台阶向我而来。
我看着她一步一步而来,心底的欢喜忽地就变成了巨大的痛楚,好似被什么巨兽尖牙利齿地啃噬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滚热的如同她身体里一路沁出的血一般,灼得我万般见恨见苦。
“战……神……”她走得很慢,身体都在轻颤着,血色隐在红衣衫下,渐渐透了出来,浸透的暗红色落在了白玉色的台阶上,一步一殷地痛在了我的心上。
“等我。”她又是一笑,轻抬了起下颚,像是高高在上的不容人拒绝的王。
我知她一定是要自己亲自走到我面前才肯罢休,心头泛滥的难过使我咬着唇深吸了数息才压住了哽咽在喉的哭腔,停下了脚步,身子沉重极了。我万般勉强地挤出了一个笑,回应着她所有的温顾,“我都等了你这么久,不着急的,你慢慢来。”
“怎么能不急,看不见你,我都急死了。”
她依旧一副浑不在意着身体的沁血伤势,令我心下里又是一阵又酸又涩,“我就在这,哪里也不去,你不会看不见我的。”
“阿宁。”她终于踏上了最后一步,我再也压抑不住,一步迎了过去,想要抱着她,却又不知道她到底伤在哪里,不敢贸然地碰她。
“我在的。”我惶急地阻止着她,“你告诉我,伤在哪里,我替你疗伤。”
“阿宁……我……好怕……见不到你了……”她抬起满是殷红血沁的手,想要抚在我脸上,却好似介意血渍弄到我脸上一半生生顿住了。
一把攥住她的手,放在了我的脸上,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我心下里又是一阵尖锐的疼痛,“战神……”
“真好……”她的指腹在我脸颊上轻轻抚了抚,似水的眸光一暗,人就倒在了我的怀里。
“战神!战神!”我抱着她,叫着她,却如何也不见她的反应,只觉得她的身体透骨的发凉,一点脉细弱的几乎感觉不到。无措之间,我大声叫着姬明夜,“姬明夜,战神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啊!”
姬明夜沉着乌墨的眸子,冷然道,“我并不知晓。”
“你骗人!”我抱着战神一步而起,却惶然又不知该往何处,这天地之大,竟没有一处是我安在之所。
怀中的战神恍若睡去,但是身上的殷红犹自灼人地淌着,我惊怕极了,怕她就此就会……
那一个字想都不敢想,我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但是脑海中心念一闪,身形便随之动了起来,抱着战神就离开了地利苑。
这个世上若还令我觉得有一丝家的感觉话,那就是冷寂渊底的生死林。
所以我带着战神回到了无往书院我亲手再造的那片生死林下。
战神在我怀中轻的像是一缕轻烟,我不敢贸然再动她,一时就那么抱着她缓缓坐在了地上,“战神,我带你回家了,你快醒来吧。”
一路上我用灵机止住了她的血,此时才得以查看她到底是受了怎样的伤。以灵机护着我才解开了她伤口处的衣衫,腰腹间一道被撕裂的伤口狰狞地出现在了我的眼下,皮肉翻卷的令我心生了极度的恼恨之意。另一处则是伤在腿骨处,深可见其中白骨。我捂住了唇,无法想象她那时固执地要自己走到我面前,是忍受了何等的痛楚。
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下,我哭不出声音,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不断地如同魂兽一般嘶吼着。
我不仅要杀了颜良,还要毁了那厚土缚魂阵!
战神的伤口上像是有着什么结界封禁一般,阻止着我对她的疗伤,不得已之下我咬破了手腕,饮了自己的血,激发了体内属于战神的灵机,才得以使得伤口缓慢地复原,同时也惹得战神无意识里的紧蹙了眉。显然我动用这种灵机也会使她有着一定的影响,不过并不似她用来之后像我那般沁血难止,反而是让她苍白的颜上更显了一份惊人的潮色艳丽。她在无意识里轻挽起唇角,即使不睁眸,我也能想象了她噙着一丝睥睨天下的气势,俯瞰着万物而生的无上凛威。
她是如此地应该高高在上,享受万物的尊崇,何来为我伤到这般的理由呢?
她应该耀眼如华,而不是落在尘埃里。
这份欢喜,令她如此折尊,我既庆幸又难过。
庆幸能得她如此欢喜着我,难过她如此欢喜着我……
一顾再顾,伤人伤己。
这就是对我的欢喜所带给她的灾难。
我讨厌这样的自己,讨厌这样伤害她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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