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是玩闹,有心之下,不见刻意地自是让我,不消片刻,我扑到了他身前,也不知是雪地太滑,还是他也放松了心神,当真就为我直直扑倒了下去。
画面倾斜而晃,他托住我的腰,堪堪刚是稳住我,自己先倒在了雪地里,余力让我跟着压下,几乎撞到了他眉心。
反应过来,忙不迭地要撑起离开,不想他指尖用力,竟是反扣了我腰身。
不知他要做什么,我狐疑地望着他。
一望,便放不开了。
那眼线深藏的眸底为落雪倾进而化,水盈盈地尽是清亮,自来的冷清疏远似是被那一层水汽给吞掉了,绽放着别样惑人的灼灼之意,当真是好近…好近……
我喘着气,人跟着落雪跌尽那一双眼中,听着他低哑的轻喘消磨,缭缕缭缕地…耳际…心上…跟着绵喘起来…..
所有的清醒顾忌都为那清亮的水盈之惑给吞掉了,连带也吞了我整个人……
说不清是他要来,还是我放低自己压了过去,唇际碰上惊凉,青铜特有的锈气涌没了鼻息,只觉是触上了一块冰。
唇线的轮廓尽数凹进在了惊凉的锈气中,压不住我周身窜起的灼热,好似真就扑在了冰火两重天的交界,焦灼了一片可清明挣扎的心念灵识。
我想我是真的疯了魔,竟是真的念上了一个不知男女的妖怪。
心下认命地闭上眼,一心想于此刻沉沦渴盼已久的放纵。
左右不过是生而为死,且让我在短短的时日里,全凭了心意肆意一回罢。
☆、卷一大梦卷之第二十四章:别妖
到底是他伸手推了我。
捉住他衣襟,我没有退开,轻压在他身上,俯视着那一双暗藏闪躲的眸,心底说不出是苦涩难过,还是欢喜难已,只觉一场换心之交,自己竟是输的如此之早。
“妖怪,我只是不小心……”
话还未完,他轻敛之眸忽转凛冽,尚来不及惊讶什么,人跟着随他旋身站起落定,立时被他揽在怀中扯过大麾罩了个严实。
挨在他心口上,呼吸混杂了他的心跳声碎响成撞,我绷紧心弦仔细去听,似是离开的重军甲士急匆匆地去而复返。
“什么事?”许是有些尴尬,他甚是冷冽地问出声。
“启禀大王,如您预计,正是西南那边有了异样,阙伯台跟着生了乱象,几位火正大人已经先去应付了。”铠甲跪在雪地,咔嚓嚓地作响。
听见阙伯台三字,我心下之弦绷得更紧,攥住他的前襟,纷乱地想起何用。
自我醒来,尚来不及问他阙伯台的状况,也不知何用与那青衣山魅又是如何境地,此刻听及,自是再难忍耐心中忧虑。
我呼吸纷乱不稳,他有所察觉,小动作地自大麾外伸进手来,落在我腰背处轻拍了安抚,冷清开口道,“你们在宫门等着,孤即刻就来。”
“是。”
盔甲撞动,甲士匆匆又去,一阵来去的,好似只卷过了一股乍然冷风,旋即便没了个踪迹。
周遭安静下来,我推了大麾望他,话还未出口,他已先软声而来,“何用和那山魅没事,你不要急。”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惦念担心,并没怎么害怕。
他抬手掩上我的风帽,“我将那些上古之兽有形质身打散后,它们只能以混沌精气留存,需要漫长的时间才能依凭万物依存之法聚敛可用之质来复元有形之身。也不知你何处有所不同,竟能无视精气无形,不仅能随意踏进他们灵气质中,亦能眼见他们精气之身。”
“我?”
我疑惑大增,想起火正三也曾说下奇怪之言,忍不住打断他问道,“我怎会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难道连你也不清楚么?”
他摇了头,认真而疑惑道,“你的确是不一样,许是就因不一样,解浮生才提前下了狠手。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想不明白,毕竟阿宁以前……”
他乍然顿口,小心觑过眼来。
知晓他怕我顾忌阿宁,会心生不快,可眼下临此紧要关头,我怎会胡闹,急道,“她怎样?”
他轻吸一口气,见我并没有什么气恼表现,才道,“阿宁生于混沌之心,因我贪妄作祟,害阿宁从沉睡之中醒来,尚未化形存在,已受下许多伤害。我那时心念濒死,将她带回冷寂渊中,不过是想以死后身质还她化形,倒不想因此结下了更深的孽缘。”
孽缘么?
我昏昏作想,壁画记述隐约而来,翻遍其中,也未能发觉阿宁的丁点儿的踪迹可寻,想不分明地问他道,“是那时,她…念上了你么……”
“是。”他轻然而来的叹息之中,愧疚大过了怜惜,自嘲道,“只可惜,那个时候,我只顾自我之事,并未察觉阿宁于我已有此心此念,以至于后来做下诸多错事,不仅搅乱天地本则,更是连累万物皆不得安宁。”
他忽地冷笑了一下,“可笑我还不自觉自己所做之事,是何等难缠难解。”
这笑极冷慑人,像是他把自己恨到了极处,若非还有什么未了之事拉扯着他,大抵是早已不愿活了。
意识到他是如此大恨自己,我既是怕,又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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