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拉起我,拍着我身上的雪道,“这会子想起来了?自个儿不也是?还敢疯跑疯玩的,明儿你要是敢早起,我便用绳子栓了你!”
“那可不成,我要去见先生的,他带了新书给我呢……”
正是说着,地面忽就有了震动,我警觉捉了她的手按住,转眸往宫门口瞧去。
震动来的快,不消片刻便到了跟前。
原是一匹黑马,驮着身上一团黑影,极快地到了眼前,还没站了稳当,那团黑影已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我大惊,拽着何用往过跑,心下不知怎就揪了起来,格外响的大声,窜得呼吸急起来,呼出一口,便想不起要去接上一息地格外难受。
还未跑的多近,浓郁的血气扑过来,血气弥漫的,带了一抹冷清的寒香。
压不住的惊怕颤出来,我扑的更急了一些,伸手推开那团黑影,原是一名我曾见过的黑甲重兵!
他大麾之下,正是一身玄红王袍的时欢!
我愣住,人好似没了魂地飘,眼瞧时欢一身殷红地摊在白玉雪面上,血莲也似地盛放了浓色殷艳,竟是不知要怎么去碰他才好。
何用跟过来,抬眸惊道,“是大王!”
我这才回了神,无声地先是掉了泪,扑过去想要抱他!
触手温热的,先是浓烈的黏稠。
竟都是血!
“大王,大王……”甲士还有意识,挣扎了喘息,“不要让人瞧见,不要……”
他的话乍然而断,我揪着的心,跟着也就断了。
☆、卷一大梦卷之第二十八章:饮血
“还愣着作甚!”
我瞧着手上的血,心也好似被戳了千刀万刀,正冉冉从旧伤深处淌着血……
火正七一身薄紧红衣地落下,惊叱之间,展开手中的外袍将时欢裹住抱起,一抹流火也似地极快往殿里急掠。
“不成!”
殿内先生还在,定不能惊扰了他,我心下虽慌,但见火正七到来,不知怎么就安稳一些,忙压下脑子里的纷乱急切阻止。
“往偏殿里去!”何用补上一句,拉着我的手跟着跑。
一路进了偏殿,剧烈怦动的心几乎跳裂了胸腔,见到为火正七早放在榻上的时欢,所有的心思戛然断了,脑子里空白一片。
搭在榻边,流散一地的青丝,犹自冉冉滴着血……
心碎成千片万片地黏不到一处,我腿脚发软地跪在了门槛上,磕得人径直往前倒。
何用一把捞住我的腰,手忙脚乱地扶了我进去。
我根本站不起来,何用急的直哭,火正七气恼了声低叱,“快过来!”
像是有什么可以救时欢的法子,他急不可耐地窜过来,拽起我纵到榻边,一边放我下来一边急道,“忍着点!”
尚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已经抹开我的左手长袖,手腕霎时撕裂作疼,原是他以指甲划破了我的手腕!血珠刚是沁出,立时被他递到时欢狐狸面具夸大的唇上。
“这是要做什么!”
何用惊惶,过来要夺我流血的手,被火正七横了胳膊推开,急道,“别捣乱!大王以血养了公主一年,眼下只有以这血救救急了!”
我抖着唇,手腕痛,心上更痛,几乎听不清火正七在说什么。
这血刚沁到狐狸唇上,吸力已经汲取而来,时欢他没有睁眼,却是有意识地一把捉过我手腕紧紧压在唇边,更大的吸力立时攥取而来!
我可以感觉身上的血脉尽数从伤口倾泻出去,不仅快速,更是抽干一般地绞着我的周身经脉,疼痛贴着经脉扭曲,我压不住痛楚地轻哼了出声。
“过头了!”
火正七惊叫,拂袖掐住时欢捉我的手,指尖跟着窜了通红,烧透了一般地盛艳透明,经脉扭曲的像是纠缠的茎叶。
时欢攥取的力道松懈,火正七拽着我的手退了回来。
我得以缓息痛楚,眼前泛黑地没有力气,人被何用抱住,怒斥火正七道,“你这是什么妖法!竟是要害了公主么!”
火正七吁了口气,随手在我手腕一抹,伤口凝住了。
我想起玄武腹中,时欢也曾这样为我止下心口流血,不禁多瞧了几眼。
伤口虽不再流血,肌理依旧翻卷的狰狞苍白,扭曲的经脉暴露在几近透明的肌肤上,好似生了暗花,难看而诡异。
疼痛犹在,不似时欢那般连疼痛也止住,我皱眉压疼,看上火正七几眼,想不明白他为何会此止伤之法。
“对不住,着急了些。”
他擦着额头的汗,累极一般地随意坐在榻旁的足踏上,“我没想到他失去意识后,体内的引力还是如此贪噬,好在他极是虚弱,否则连我也拦不住。”
“那你还敢妄行!”何用气极,全怪在了火正七头上。
火正七自知理亏,没有反驳,道,“也不知齐军那边是个什么来头,竟是惹得阙伯台也镇不住这浊气浓烈,连他去了,也是拼尽一身血肉才阻下攻势。好在齐军亦是元气大伤,没个几年再不能兴师动众。可那又怎么样,齐能越卫鲁两国而来,还不是因两国势小,怕一个不答应,齐国先反是攻取了他们。齐国败军而走,犹有余力,只怕暂退是假,回道反吞两国是真。届时齐国整合三国之军,定会比一国之力强盛,扫合宋境不过举手之事。唉,此战虽胜,只是暂缓既定之命罢了。可怜卫鲁两国,唇亡齿寒的道理也不明白。宋国若真亡了,他们又能苟安多久?至如今,齐国大军挥师反道,定不会甘心无功而返的,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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