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泥人?”“是啊,专门请人做的,我陪着人家好几天,就为了做这个?”“陪着人家?”“对啊,为了做的像你啊,我就得跟着人家一起做啊。怎么,连自己也认不出来了?”
王霁月定睛看了看,不禁笑了起来,“像我?你也真是,这鼻子这么翘,还有这嘴。。。”虽然她是在挑剔,可是姜希婕实实在在的看出她是满意的。挑了两句,王霁月安静下来,仔细婆娑着泥人。
“喜不喜欢?”
“喜欢,谢谢你。”
喜欢。喜欢是这世界上最好听的话之一。
除开平日上课的日子,周末,姜希婕给自己开发了崭新的爱好:跑到王霁月家去学习。这可是死缠烂打好几天才争取来的待遇。她的借口非常简单,我家里没人啊,我一个人呆着也是呆着,无聊的紧,学习不下去,不如来找你,还有学习氛围一点。结果两个人该学习的时候,的确是好好学习了,休息的时分,三姨太总是让下人端些应季水果上去。但是这点小恩小惠总让王霁月不想消受—因为三姨太在隔壁开着收音机听评弹,声音很大,兴之所至还跟着唱。对于姜希婕来说不过是江南风情,她听不懂,觉得也没有什么打扰的。王霁月不行,她时常被三姨太婉转莺啼的歌声给带跑了,读着读着题就开始唱《西厢记》。
“唉。。。真是烦人。”王霁月被吵得半天做不出一道数学题,苦恼地把书往前一推,人靠在椅背上。“烦?吵着你了?”姜希婕偏过身子问道,王霁月只是点点头。复习了一天,春天好季节却闷在家里,说不出有多烦。“啊,我还觉得挺好听的呢。”“你当然觉得好听了,你又听不懂。”
也是,刚来的时候,姜希婕觉得那些同样从苏州来的同学说话都很好听,殊不知别人说的是刻薄她的话。王霁月不忍看她出洋相就告诉她,她便觉得更加苦恼了。虽然语言天赋不错,可是她是如何学不会江浙方言,而且在她听来什么苏州话上海话宁波话,都一样。
“也罢,由她去了。”想想三姨太进了门也就仅仅风光过那么一段时间,自打父亲改投国民政府,就不常带她出去了。四姨太进了门更是如此。可能也是的确拿不出手吧,想想三姨太的出身也就比长三先生们稍微高一点点。王霁月想到这里,反倒不忍怪罪起来。也不是她的错。可当初娶了她不也就是为了和。。。
“好啦,今天就到这算了,这几天也好累,明天不如去哪里玩玩吧?”
“要去你去好了”,王霁月直起身,又把书打开了,却忍不住转头去看姜希婕的表情:得,一张傻笑着的脸,眼睛里全是期待,“。。。唉,那你说,去哪里?”“唔。。。不如去买衣服吧!永安百货!咱们去郭家那里买!”“哦?”姜希婕难得见王霁月一挑眉毛,“去找戴西的话,我还是不要打扰你了,你自己去就好了嘛,带上我多碍眼的呢。”
她说完立刻把书打开,开始刷刷刷的写。不刻就写了一大半,但愣是算不出来结果。
那不废话吗,心里生着气怎么算的出来,心跳的跟小兔子似的。
姜希婕被她给说愣了,等她快写完那一堆才转过脑子来,哦,敢情还是不喜欢戴西咯?其实姜希婕没有别的意思,她的主要目的还是想买衣服,不过是顺嘴一说,郭婉莹在不在那里能不能找到还两说。她倒是有那么一点想要把郭婉莹介绍给王霁月的意思,不过现在看来不大可能了。
“哎呀你不喜欢我们就不去!不喜欢不去!我就留在这儿陪着你。”“陪着我?你有什么用,要你纡尊降贵来陪我。”姜希婕心说这前后矛盾,哪儿跟哪儿啊!“我陪着你,就有人陪你聊天,陪你抱怨,陪你开玩笑啊!不高兴了还有人给你陪笑脸啊!”
说罢,她还做个鬼脸,学着她小时候父亲经常扮的样子。王霁月被她逗笑了,又长出一口气,“看也看得累了,咱们干点别的吧?”王霁月转过头去,姜希婕依旧是一副小狗似的有所希冀而温顺等待的表情看着她,她笑意更深。转而起身,从书架上拿了一本王维的诗选,想想又放下,转而拿了一本《西游记》,“英文看得多了,乏。不如你读《西游记》给我听?”
姜希婕心想,这,我是不是再应该备上大鼓和弹四弦的师傅,给您来一段啊?面上却笑嘻嘻的接下,随手翻开,正是五指山那段,便念了起来。
念着念着,两个人松懈下来,便一齐懒洋洋的卧在床上。姜希婕读了一回又一回,王霁月不知道怎么着就睡着了。朦胧间,隔壁的三姨太捏着嗓子很是投入的唱,唱的什么听不清了;姜希婕好像念到流沙河那一段,也不听不清她的声音了,似乎刻意变得轻细温柔。
睡了一觉醒来,王霁月看见姜希婕也仰躺在床上,睡着了,而且还睡得很香。隔壁的三姨太唱着《白蛇传》,“风风雨雨同船渡,一见衷情许汉文。难得官人情意好,相敬相怜是倍相亲。”
王霁月一边听着三姨太很是动人的评弹,一边打量着姜希婕的睡颜。嗯,祸国殃民的长相。听着听着,看着看着,不由得笑了起来,低声自言自语道,
“法海还真是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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