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是傅仪恒。
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要被揉碎了,心头活血就混着浓烈的酸涩气息要涌上喉头,吐出来要了她的命。她不能说话,可能一开口她就要吐血身亡。
作者有话要说:
{28}1938年1月17日,国民政府改组军事委员会。下设军令部,其中第二厅掌情报、武官。
{29}斧头帮帮主王亚樵
{30}青帮,洪门,白莲教。
{31}形容洪门严禁弟子加入青帮,由清转洪,挂彩披红;由洪转清,剥皮抽筋。
{32}袍哥会外八堂之金凤四姐,银凤七姐。有兴趣者可以查一查袍哥会和洪门以及它们的规矩。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婵月。”傅仪恒唤她,声音还是那样,带着与生俱来的魔力,“好久不见。”她依然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笑着和自己寒暄。王婵月顿时觉得好笑,眼眶红了,人又笑了,一时窒息。
“。。。是啊。。。好久不见。没想到在重庆还能见到你。”她尽量使自己看上去冷静,和傅仪恒一同走进店里。“哎呀,姜希婕真是聪明极了,这样的生意人太平年月一定要发财的。我听说原来这地方只是个破旧铺子,现在这改的!据说菜色也不错,不少达官显贵喜欢呢。什么都阻止不了她发财啊。”“你去了哪里?”王婵月耐心等她说完之后问道,“我离开太原之后去了该去的地方,时辰到了,又来了该来的地方。喏,”她摊开双手,晃了晃脑袋,一副“你看我没事儿吧好好的回到了你身边”的样子。王婵月不愿看她,又控制不住自己,只好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主动把话岔开,说在医院的种种。
这是她和傅仪恒对话的规则,每当傅仪恒开始打那些似是而非的禅宗偈语似的比喻时,就表示她不愿意说出真实细节,而王婵月也最好不要问了。王婵月一时诧异于自己居然还是这样驯良,而后又觉得,这有什么奇怪,也许我一生都不能有什么改变,也不会改变,不愿意改变。
傅仪恒似乎被街面上的什么声响吸引去了注意力,一时扭过头去。王婵月睁开了眼,看见她的侧脸,在那同床共枕的夜里,在月光下醒来的夜里,在流离在关中的夜里,在武汉寒冷的夜里,在重庆流火的夜里,她无数次描摹过这副轮廓。
她伸出左手紧紧抓住傅仪恒的右手,傅仪恒一怔,转过头来,一双无辜的大眼瞪着另一双含着眼泪的眼睛;若非没有一层又一层的伪装,傅仪恒的心软心疼就要写在脸上了:“婵月,”
“你。。。还好吗?”
我想挤点别的话说,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挺好的。别担心。倒是你,外科多累,别累坏了。”傅仪恒看出她的情绪,语调也变得温和。“。。。回来。。。到重庆来。。。准备干什么?”“这暂时还不知道。不过邀约不少,我还是中意去做个记者。”
王婵月想问她,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吗?既然你回来了,我可以继续追求你吗?可她只是突然就哭了,眼泪像嘉陵江一样。她以为自己这辈子的眼泪早都哭干了的,怎么这时候又有了富裕。
傅仪恒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伸过来摸着她的脸颊帮她拭去眼泪,“我说叫你把我忘了。现在我都全须全尾的来赴约了,可算没有食言,你怎么还食言呢?当心食言而肥哦。”
王婵月噗嗤一声,仰起脸来却是扭曲痛苦的笑:“照你这么说。。。我得忘了你。。。你又出现在这里干什么?”
傅仪恒没说话,只是微笑的看着她。若说她丝毫没有想再见婵月的意思、一丝一毫的想念也没有,那马克思恩格斯加上列宁还有她自己都不信。可你说她真的想和婵月成为长相守的爱人吗?她带着任务回来了,她依然有她不得不做的事情,未来说不定还有不得不选的选择。她知道这样对于婵月很残忍,但她依然希望婵月嫁给别人,有个幸福家庭,然后把自己放下。
她知道永远不见不可能,于是准备碰碰运气主动出击,哪知道一击而中。现在婵月哭了,哭得自己的五脏六腑也在疼一样。她想起那个晚上,婵月跟着她哥哥离开傅家的院子的时候,星光下婵月的眼睛里全是令人心碎的哀伤。
我给过你希望,也掐碎过它;现在我又来到你的面前,我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才能让你放弃我,亦或赎我的罪。
“你为什么。。。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就能总是这样。。。假装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不在乎。。。”伙计讶异于平日里温柔安静的七小姐怎么变成这样,过来查看,傅仪恒摆摆手表示没事,让伙计回去。王婵月哭得抽咽,整个上半身似乎都要痉挛起来。她想对傅仪恒控诉,控诉对方让自己多痛苦,自己曾经感到多么的冰冷,可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伤口结痂一揭开,原来新的皮肤根本没有长出来,还是血淋林。
哭了很久,她累了,竟然睡着了。醒来一件衣服在她身上,是傅仪恒的外套。已是黄昏。而她那两位姐姐,正坐在她对面,一脸关切的看着她。傅仪恒留下字条给她,说自己住在何处,有空可以来拜访。
她好好端详了半天这熟悉的字迹,想把纸条揉成一坨扔出去,又没舍得。姜希婕和王霁月到店里来吃饭顺便布置事情,才发现她在这里睡着了。一问才知道是遇见傅仪恒了,真是叫人直想爆粗的好巧不巧。此刻见她醒了,三人才一起吃了饭,发生了什么一概不问。王霁月只是一边挽着姜希婕一边搂着妹妹的肩,三人才慢慢散步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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