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欢她,这自是没错,她不否认。只是多喜欢而已。以前的姜希婕让她觉得一眼即可看透,澄澈如水不带杂质;而现在的她。。。
“姐姐?”王婵月伸出手指在姐姐眼前晃了晃,“你发什么呆啊?累了吗?”“是啊。。。累了。我先去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其实跟姜希婕在一起的时候,理应是从来不累的。
然而日子终究这么过了,中原烽火漫天,一度传言傅封琅未必能亲自来出席婚礼—天知道那个时候仗打的完与否。当然政治婚姻的说法也是甚嚣尘上,让人不堪其扰。姜同禾自己没时间管,遂把妻子打发到上海处理。七月中旬,天气热得不行,好似梅雨已过就迫不及待了似的。一个半月过去,姜希婕每周末去沪东公社,每周隔两天就会去王家—实际上她巴不得天天去,但纵使王霁月不嫌弃她,她也不好意思老是去打扰疯狂备考的王婵月;二来,她忽然发现了可以让她稍微释放自己心事,即便不是直白诉说的伙伴—Kitterlin. 放了假的Kitterlin教授变得很闲,放下了作为教会学校教授的架子,甚至是规矩,便开始带着姜希婕四处游玩。金发碧眼的美国教授饶是胆大,姜希婕开车技术很有些惊险,她也照坐不误。平日里姜希婕虽然也逛街也买东西,但是对于Kitterlin身上那浓浓的香水味却从来没有一丝好奇—净觉得浓了。Kitterlin笑她不识货,可自己又艳羡学生身上华美的高叉旗袍,二人遂达成协议—Kitterlin带她去买西方人用的香水口红,姜希婕带她去做一身漂亮旗袍。姜家用惯了的老裁缝见了Kitterlin,心里那个惊,却碍着好教养不敢表露,只得按程序该量的量该选的选。
然而这旗袍一做就是一个半月。原因是师傅从来没有给这么大个子的女人做过旗袍,颇为手生,需要小心。这隔三差五来看一看,看完了Kitterlin就心情很好的带姜希婕去买化妆品,教她化妆。然后两个人在一起到喜欢的咖啡厅去坐一坐。每每落座,Kitterlin必然点燃一支烟,认真吸上一口,长出一口气再将烟雾吐出。
“你知道吗?”Kitterlin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姜希婕说,“我很羡慕你。”姜希婕尴尬的笑笑,“羡慕什么?羡慕年轻吗?”“不是,年轻没什么好羡慕的。谁都年轻过,谁也都会老。”服务生把咖啡送了上来,Kitterlin依旧要的是不加奶也不加糖的黑咖啡。她呷一口,颇为满足的点点头,然后说到:“谢谢。我是羡慕你,和你喜欢的人能够在一起。”
姜希婕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一副希望得到答案的表情。然而Kitterlin只是笑,什么都不讲,又喝了一口黑水道:“我一直都觉得,咖啡还是不要放奶也不要放糖才好,没糖没奶像生活一样。这,倒也是别人教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稍事休息,回来啦!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八月一号,姜希泽是终于回来了。一进门就被他母亲劈头盖脸给骂了一顿。夫人最后的结语就是,老娘生了两个儿子都是这样的见了媳妇忘了娘的东西,真是气死人。只有老太爷悠哉游哉的在客厅和姜希婕对了一眼,悄声说,当年同禾追你还不是一样一样的,亲儿子啊!
然而徐氏怨的倒也不假,姜希婕还没好好喊上两天“二哥”,姜希泽就跑到徐州前线去了。此时战事胶着,他爹本来劝他不要去,本来就不宜大操大办,你现在去什么也做不了啊。然而姜希泽去了。一个月之后就把他的未婚妻,小姨子小舅子和岳母一起带了回来。姜家老小又是一惊,这是什么意思?然而姜希泽作为个没“过门”的女婿俨然开始张罗给岳父在南京上海各买一套房,名义上是要结婚所以需要安置家人。姜同禾闻言竟然嗤之以鼻:“哼,这个时候倒来表忠心了!”
然而事情终于还是办了起来。战事胶着期间,姜希耀在前线跟着陈辞修{27}打仗自然是回不来,让媳妇回来帮着操办一下。姜同禾也不好广发喜帖,可是事情传开了,竟然有人向他问起婚礼定在何事。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大家把这事当成一个表忠心的机会,本来想低调的事却变成不好好操办不可的事了。这不太符合他的个性,也不符合他的政治作风,可惜现在骑虎难下,只好顺着猛虎一起下山了。
好在这一切姜希婕听听就完了。她只想一心一意扑在帮哥哥准备婚礼这件事上。就像不论别人如何非议她父亲和大伯的政见不合,那些话她也不需要听进去一样;就像不管别人如何反复提醒她王霁月终将成为别人的妻子这件事,她也不需要去在乎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陪着她直到最后一样:有的事,真的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于是她成日和婶婶一起做采办的活计,忙的不见人影。至少在王婵月看来是这样。王霁月倒不见得有多么想念她,毕竟前阵子总是见,有这么一段时间分开一下,竟然有些像忙了一个学期之后安然放个假。她假期颇为清闲,每天也就是看书,管妹妹读书,兴之所至,和家里的仆欧学起如何酿酒来。倒也没有打算回木渎去看看母亲的意思。前阵子把酿好的酒送回家里给母亲尝了尝,母亲甚为满意,打发人送了些吃的过来,然后叮嘱她在上海好好呆着,哪里也不要去。
我也没打算去哪里啊,她想,倒是姜希婕本来想回天津看看,这下一打仗,哪里也去不了了。偶尔要是王婵月读书刻苦得到表扬,她也很乐意带着这孩子去看看电影吃吃西餐,可惜小姑娘自己不争气。“姐,那不是婵月不争气,分明是你的标准太高了。”说话的是起得迟了,坐在餐桌边吃着剩下的豆浆油条的王浩蓬。“你和姜家二少爷这一去,到底是干什么去了?你也真是,什么话都不往家里带,害的我们担心。”“哎呀,姐,我回来这半个月你这句话每天都要问一遍。我都说了,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说。你就当我去进修了嘛。就是进修。我们都是有工作纪律的,不能乱来。再说了,告诉了你对你也不好。你就别管了。”王霁月总是不放心,她就是不喜欢这种什么事都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怎么,要等到出了事你们才愿意把我纳入决策层?即便她理解很多时候刻意的隐瞒都是一种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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