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想抱抱你。”
不论事后多少次问起,王婵月都说,我说的是实话,真的没有一星半点的杂念。傅仪恒笑笑,如若不信她还自罢了,毕竟在能占便宜的时候王婵月从来不会放过机会,傅仪恒也不阻止她;如若信了她,便是承认了这一段孽缘本是天注定,爱上自己,是王婵月与生俱来的天赋。
但无论她怎么想,都遮不去一抹哀伤。
王婵月在傅仪恒这里赖够了,只好又讪讪回去。走出门去,身体虽然还是那么温暖,北风却也相对的显得更冷了。没有你,没有你在我身边。我知道总是有必须要离开的那一刻,那就尽我所能留在你身边多一点。现在离开你假如可以让我以后和你相守的更漫长,那我愿意,即便它是这样寒冷。思念和向往的火在心里燃烧,支持我一直一直往前走。
即便已经无药可救无计可施,王婵月也不曾让这团火熄灭。
回寝室的路上,不断不断听到有人或者絮絮叨叨或者慷慨激昂的说着国民政府想和日本人如何如何设置所谓“中立区”的说法,直言这就是出卖热河和东北主权,只等着哪天直接把华北一样的拱手送人。他们或者显得很忧虑,或者显得很愤怒,还有人在大声宣扬着同样会招来注目的共产主义理论,什么当今的国民政府不可靠,就是一个卖国政府,我们要去推翻它云云。王婵月在协和算是极度低调,不愿意让别人知道她家里的背景—当然这样的背景在华北似乎也没什么用。于是自然没有收到姜希婕那样让人尴尬的待遇。她显得既不是很进步也不是很保守,固然有一个很愤慨的立场,却没有很迅速的行动,所以有时候让一些蠢蠢欲动的同学怒其不争。
她也不觉得如何,她眼里还是只有医学,和傅仪恒。回到寝室,稍微暖和一点。脱下衣服,被医学院培养出洁癖的王七小姐换了一套专门在寝室穿的衣服,略感疲惫,遂拿出解剖学的书开始看着当消遣。寝室里就她一个人,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上街□□呢还是躲回家了还是在图书馆。她看神经系统看得入神,突然有人咣的打开门冲进来,身上还带着寒气,四下看了看,发现就她一个人,于是问道:“徐芳她们呢?”王婵月摇摇头,“我回来她们就不在。不知道去哪里了。”“好吧。。。你呢?”“我?我什么啊?”来人一副扶额无奈的表情,“晚上的宣讲去不去?”
王婵月知道她说的是晚上有很激进的进步学生来宣讲,最近北平各大高校学子们的夜生活不是备考就是准备造反。她更愿意备考,不太乐意造反—最近广州家里来了好几封电报让王婵月及时汇报她的四哥都在干什么,家里似乎很担心王浩宁要假如被围剿的行列。王婵月摇摇头,来人自然很是不耐的叹了一口气,却又不甘心的问道:“我说,要是南下到南京去抗议,你去不去?”王婵月一愣,打完外交部长还不够啊?“。。。我还不确定,我考虑考虑。”
来人不答话,很是怒气冲冲的就走了。
毫无意外,隔日她又在收发室收到了家里的电报。双亲担心乖儿子的安全,怎么去读个法学院就变成这样了呢?千万不要去什么抗议示威什么的啊,万一被人给打了怎么办?王婵月期末也忙,没打算去立即找哥哥—即便去找了也会变成吃一顿饭就完了。结果等她十二月初的一个清晨醒来,去食堂吃饭的路上才知道北平的进步学生中有近2000人组了个团,出发去南京示威{57}了。她连忙跑到燕大去,然而已经找不到哥哥了。
得。只好万分懊恼的给家里发去电报。发完了,料得将有怎么一番天翻地覆,要被如何如何一通数落,加上自己一星半点若有似无的愧疚,
“怎么,你还不乐意你哥哥去?”她自然是又来找傅仪恒蹭吃蹭喝—这一点她自己是不会承认的,她就是想来看看傅仪恒,这种事她只能来对傅仪恒说。她早就摸透了什么时候傅仪恒在,什么时候不在;什么时候早去合适,什么时候晚去合适。傅仪恒也不嫌恶也不撵,每次都好吃好喝招待她。“也不是。只是怕出事罢了。。。”“瞧你说的,倒像去了就会出事一样。”“。。。我也不知道。原先四哥不这样。拉他出去玩都不去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姜哥哥混多了。”傅仪恒笑起来,“那你和我呆的久了,岂不是要变得愈发不正经了?”“谁说你不正经了?”傅仪恒笑得有些妖媚神秘,“你家里就没人说你老是和我这么一个三十岁了还不结婚的叛逆女性混在一起,怕以后也学我耽误了终生大事?”
王婵月一愣,她可是从来没往这边想。她固然好奇过傅仪恒为何没有结婚,似乎也没有男友。但是这样的情况对她当然是充满了便利的,久而久之,她就不关心了。什么自己的终生大事,别说,好歹也是一个十七岁的姑娘,她还真是从未对身边任何一个人有过青春懵懂的爱慕之心。这下就好比被人撞破了一个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尴尬缺陷,比如丝袜被划破了一个巨大的口,月事来潮不幸漏了出来,偏巧穿了绿色的裙子。王婵月想说些什么,说不出来,急赤白脸。
“我。。。”傅仪恒看着她,不时终于恶趣味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逗你呢。别往心里去。该来的总会来的,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呢?再说了,这是,”傅仪恒收敛笑意,眼神专注的看着想只受惊的小兔子的王婵月,“这是乱世。每个人都应该尽全力为了民族的振兴而活。个人的幸福,必要的时候要放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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