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希婕走进王霁月房里,见她背对大门,坐在床沿上,看着窗外的阴天发呆。姜希婕放下托盘,拿过王霁月的杯子走过去准备递给她,心里兵荒马乱;要是平时王霁月早就转身顺手接过去了,今天王霁月动也没动,反而开口对她说,
“你为什么向我表白?”
姜希婕叹了口气,久久凝视着王霁月望着窗外发呆的身影。她站在左后方的床尾处,看得见一点点王霁月的眼神,觉得她其实并没有发呆,眼神状似呆滞,其实心里明镜一般,设好了重重关卡,等待自己的回答。她也许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忽然也因为她为自己如此费心而感到了奇怪的快乐。
“因为我觉得到时候了。不应该再瞒着你。”她走到王霁月面前,把茶杯递到王霁月手中,居高临下的妄图从王霁月的眼神中找到什么,然而王霁月并不看她,依然凝视姜希婕没敢挡住的窗外的阴天。
“哦。。。那,现在表白完了,你准备从我这里得到一个什么答案呢?”
“。。。你说什么,我都会听。”
“呵。。。是啊,我说什么你都听。你还答应过我不会阻止我去香港呢。”王霁月笑了一下,缓慢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那是我不对。那么激烈的。。。和你吵架,只是因为我害怕,又想掩饰罢了。现在不想了。我也不会阻止你了,对不起。”
姜希婕看着王霁月,眼神像汹涌的困意一样倦怠而温柔—她困,却睡不着。王霁月抬起头来看她,眼神好像她们刚刚认识的时候一样,无辜而干净。姜希婕这才看见她的黑眼圈,想想这一样哑的声音,自是都没睡了。“你昨晚没睡好?”王霁月起身,眼神低垂,摇了摇头。
姜希婕想说点什么,说不出来。她想说对不起,似乎不对;她想说像原来那样不要这样那样主意安神云云,又像给自己开脱:还是默默等着审判就好。她把法槌一早交给了王霁月。
王霁月没有想到姜希婕这么直白,她甚至没想到她会这么沉默,让自己轻易就掌握了局势。破晓时分她似乎想通了所有的事情,又似乎没有,但至少她能解释所有的以前。心里无奈的笑了笑,也是,你一向都是对我如此的百依百顺。
“。。。希婕。坦白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当然是不想被爸爸安排一个人嫁掉,我不愿意变成他的棋子。但是。。。我也不知道我自己的想法是什么,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按理,她应该用一个对等的字眼来否定姜希婕,而那个字眼应该是爱,可是她说不出来,她连说都说不出来,“是不是和你一样。。。所以,不如就让我去香港吧,让我们离开彼此一段时间好好想一想。要是我走这两年,你变心了,倒也没什么不好,我就当你没说过昨天那些话。”“我不会的。”
这下子倒是答的斩钉截铁。王霁月反倒觉得这坚定有些可笑,“你怎么知道。”“只是我自己的心,我当然知道。我能控制它。”要是我连我的心都不能控制,不能掌握的使它为你不屈不移,我就不会说出昨天的话了。“人是不能相信未来的自己的。”“霁月,你要去香港,就放心的去吧。我会在上海等你的。”“等我。等到我回来,”“等到你回来,再和我斗嘴,再和我一起争论到底是教育兴国,还是经济兴邦。”她不敢说什么等你回来和我双宿双飞这样的话,她怕王霁月现在就给她判死刑,也害怕这样一说反而把现在尚且反应温和的王霁月逼的狗急跳墙。
“希婕。。。你真的觉得两个女人在一起会有未来吗?”可是王霁月似乎不打算给她缓刑。
这个问题,姜希婕想过成千上万次。在她最纠结的那段日子里,她每天都想好几次,往往一边看着王霁月发呆一边就想起来了。不想近百年之后的爱侣有什么可以出柜可以注册结婚这样的理由,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以自己的事业成功来彻底的掩盖私生活的“不道德”,让自己在经济上彻底的独立,甚至具有一定的权威,自然就没几个敢于挑战她的人。她必须自己先成为了不得的大鹏,才能在自己的羽翼下庇护心爱的王霁月。
不想让自己屈从外界,那就让外界屈从自己。
“我会有自己的一番事业,让别人不能质疑我,然后保护你。”“有了事业就不会有人来说三道四,有了事业就不会有人关心你的终身大事了吗?”“首先做到经济独立,就具有了绝对的权威,其他的事情才可以有反击别人的质疑的能力,”“你这样怎么和家里交待?”“我的个人幸福与他们,”姜希婕本想说不相干,但又的确不是如此;然而相干不相干的界限到底在哪里,千年以来似乎从来没有搞清楚过。
“你并不像你自己想的那么独立。你不会那么独立,独立到孤家寡人。”王霁月定定的注视着她,看见她眼底的疑惑和绝望,“。。。你对你自己也不够了解,何必妄谈我们。。。反正我暑假就会去香港。你就在上海好好做你的洋行职员吧。。。给彼此两年时间。两年之后我就会回来,假如你心意变了,那也没什么不好;假如你心意没变,那。。。到时候再说吧。”
“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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