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纳斯怔了怔,朝后退了一步。
“调集人手去西谷。”丢下一句话,图萨西塔绕过杵在原地一脸不解的乌纳斯,大步离去。
直到图萨西塔扬鞭呵马的声音传来,乌纳斯才猛然回过神,看着她拉转马头绝尘而去的僵硬背影,皱起眉头。
图萨西塔的父王就埋葬在西谷,她去哪里做什么?
侍卫牵着马走到他身边,接过缰绳时,一道暗光自乌纳眸底骤然闪过,如一条撕裂阴云浓雾的闪电。突地,他抬头朝西谷方向望去,惊骇。
握着缰绳身子轻轻一跃,没等坐稳,手中长鞭飞扬,乌纳斯顶着狂风冲了出去。
★★★ ★★★ ★★★
不出所料,图萨西塔到达西谷后直奔着自己父王的陵墓而去。
守卫这座陵墓的士兵没想到法老王会突然到访,看见她身后的大批人马,守卫们的脸上闪过短暂地惊讶,继而跪拜在图萨西塔的马前。
图萨西塔朝前方山谷的空地看了片刻,随后若有所思地摸着食指上的戒指,继而指尖停在金色戒面一滞,旋身,从马背轻轻跃下。
所有人立即紧随着跨下马背,虽然都不明白他们的女王莫名其妙地跑来这里做什么。
守卫引领着图萨西塔来到一处灰色的石门前,在她身边说了几句话,而她点了点头,轻轻讲了句什么,守卫颔首倒行着退下。
“王……”乌纳斯越过众人来到她的身旁,压低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颤栗。“不能这样做。”
眉峰轻轻一挑,看着眼前脸色隐隐发白的乌纳斯。“只有这里与先王哈努哈什赫的陵墓有一处不足两米的石壁。”
“王,这是您父王的陵寝,是他不受打扰能够安息的圣地。”似乎是担心始终阴沉着脸的图萨西塔听不清楚,乌纳斯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不能让一座陵墓把她和我分开。”
“可这座陵墓是……是您父王的,这墓门还是您亲手落封的,您忘记了吗?”
“我怎么会忘记。”
“只有七年,先王才沉睡了七年。如果您现在打开它,是对先王与神明的不敬,更会遭到众臣的愤意抨击,王,请您----”喉咙里滚动的声音有些干涩,他不能放任图萨西塔做出违背众人意志的事情。即使这样会夺去夏月白生存的机会,然而那异国女孩还活着的机会又能有多少?在时间的流逝里,她能活下来的几率已经极其渺小。“请您三思!”
低下头,嘴角牵起一抹涩然,轻轻一笑,无声亦无息。再抬头时,棕色眸底倏然腾出一片耀眼的浓金,璀璨而浓郁,华美却无温。
将肩头的长发朝身后一拨,图萨西塔曲膝跪下,对着紧闭的石门俯身扣拜,口中念念有词。
众人在一阵惊慌中,匆匆跟着跪倒。
注视着门上活灵活现的簇新神像,图萨西塔沉默了片刻,修长的身影缓缓站起,淡然的唇,道出一抹淡然却不容抗拒的凌厉话音。
“打开。”
★★★ ★★★ ★★★
无力地靠着墙壁,阿娜希迦望着时明时暗的灯火在幽暗里兀自轻盈闪烁,而她们的生命正在一点一滴地走向衰亡。
当第二个酒罐空掉后,生处绝境的两人凭着仅存的意志力与死亡争抢着活下去的时间。
注定要输掉这场抵抗,不需要太久。
即使是一动不动地坐着,也无法阻止体力在身上逐渐地消耗殆尽,意识越来越模糊,每一次呼吸都几乎比前一次更加虚弱。
当阿娜希迦知道这座庞大的陵墓里只有两罐葡萄酒时,是在她咽下最后一口酒后。
想痛骂那个隐瞒真相的傻女孩,甚至想好好揍她一顿,喉咙却在醇香的葡萄酒滋润下,干涩地硬是蹦不出一个字眼。
从前几天的情形看来,夏月白几乎没喝多少葡萄酒,这个女孩到底已经傻到哪种不可救药的程度,才会在生死悬隙间将生存的希望让给一个想杀自己的人?
问她,是否不想活了。
她答,想。
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她答,受伤的人更需要照顾。
告诉她,这样做也换不来原谅。
她未说话,只是轻轻笑着,虚弱的笑里有丝了然于心。
告诉她,如果她们能够活着出去,自己仍不会放过她。
她依旧未说话,唇边一抹恬淡的笑,那双融化了斑斓火光的黑眸,一刹的灿亮,转瞬又因虚弱而暗淡下来。
咒了一句,受够了这个蠢丫头傻乎乎的笑。
幽深的甬道又陷入了可怕的寂静。
良久,那女孩带着虚弱的微笑对自己轻声说道:“阿娜希迦,你比你自己想像的要心软,你知道吗?”
这一次,换阿娜希迦无言以对。
微微惊诧,瞅了夏月白一眼,而这傻瓜自顾自地闭起眼,微笑浅浅。
★★★ ★★★ ★★★
饥饿,就像一把刀,在身上一寸寸凌迟着你的意志和你的体力。
而干渴,则将这种凌迟的过程变得更加缓慢,放大了身体承受的所有痛苦……血液,在血管里粘稠地无法流淌;干涸地能吐出沙子的嘴里,舌头僵硬地无法卷动;声色感管的退化,令你极其缓慢却清晰无比地意识到,死亡正以一种悄无声息地方式在索取你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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