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夏月白哭红双眼的脸,一张玛特皱眉不展的脸,哪个才是真的……
“月白……”张口,一丝血线从嘴角滑落,鲜血在她身前的沙地上化开,无声无息,血红得刺眼,衬得她的皮肤白得透明。
“法老,你受伤了,好好休息,剩下的事情由我来做。”微笑,这个小孩子的笑容总能让人觉得惬意舒服,即使混身的伤口都在叫嚣着断筋剔骨地剧痛,图萨西塔仍觉得大脑得到了片刻的松驰舒缓。
身后响起一阵杂乱地脚步声,伴着满耳朵盔甲尖锐的摩擦,两人同时抬头朝战场方向望去。
卡普尔率领他的精锐部队,已经将这片沙滩结结实实地围了个水泄不通,里里外外不知多少人将一跪一躺的两道身影隔绝于外界,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只能依稀听见厮杀和马蹄不绝于耳。
深棕色的眸子,折射着海浪起伏的光泽,让人错觉那是另一片妖冶的深海,深邃,冰冷,亦很迷人。
单手按在柔软的沙地,摸到身旁的长剑撑着身体,缓缓站起身,飘散在背后的长发被海风猛地吹起,宛若一片烟灰色的气浪,张扬四散于半空,诡魅妖艳地让人移不开眼。
“玛特,去吧。”她侧目,给了她一个淡然地眼神。
点了点头,注视着图萨西塔在这个时候显得平静地有些冷漠的侧脸,那道苍白坚毅地轮廓在阳光下像尊没有温度的雕像,美得完美无缺,亦美得森冷阴寒。只是一个短暂的片刻,玛特扭头转身朝海边走去,视线一直没有在看那些影影绰绰的人群。
“法老,束手就擒吧,埃及已经输定了。”看着那个小女孩走向海边,卡普尔皱了皱眉,想不通图萨西塔单枪匹马拼尽全力,不惜以身犯险闯入联军阵营,难道就是为了送这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埃及小女孩到海边?
不对,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
“是吗,还没到最后一刻,卡普尔将军这个结论下的是否过早了?”似笑非笑地看着人群前面健壮地中年男人,图萨西塔将剑锋在沙地上漫不经心地点了点。
忽然,胸中一股滚烫的翻涌,在她不动声色地重又试着提气凝神驱使体内力量的同时,一捧血雾,干脆直接得从她口中同时喷出,仗着铁剑勉强地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图萨西塔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了的干咳。
眼睛从地上那滩被沙砾快速吸食的鲜血,缓缓移向图萨西塔剧烈喘息中不太稳的身形,卡普尔挑了挑眉。“法老,您已经伤成这样,何必在做无谓的抵抗。”
抬手一把抹去爬满嘴角的血渍,抬眸间,无声无息地笑了。
血迹斑斑的,狂妄不羁的笑容,像个满身伤痕困入死角的野兽,那锐利的眼神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胆怯,顽佞倔强地不禁让她的敌人隐隐地露出钦佩之色……这才佩得上是万人敬畏地埃及法老,也无愧于她这一生荣损参半的铁血威名。
卡普尔抬手,手指朝前一点,身旁的副官立刻领意,转头对弓箭手一声令下。
与此同时,图萨西塔听见了那副官传达的命令……射死那个小女孩!
猛地回头,玛特已经站在了海边,海浪离她的脚尖只有一截手指的距离,那些飘着白色泡沫的浅浪在她面前匍匐而来,又慢慢地缩回大海。而那小姑娘则低头看着它们涌上又退下,一动不动,认真地看着。
凝气,转身,即使动作在身体受到重创后明显迟钝了下来,图萨西塔仍以惊人地爆发力做出了最快的反应,朝着海边那个被万丈阳光包裹得更显瘦小的背影冲了过去,几乎是在一排弓箭手搭箭拉弦的瞬间。
听见了动静的玛特回过头,冲着奔跑的图萨西塔微微一笑,同时她的目光越过这女王叠浪翻飞的灰白发丝望向那些离弦飞出的箭……
也不见这孩子做了什么,只看见那些朝着她们飞来的箭,陡然一停,就那么止步悬于半空,好像失去了冲力,又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凝固在了充满咸腥味的海风中。
那些敌人的眼底蓦地出现一片难以言语地复杂神情,震惊,错愕,不知所措……连同他们手里的武器,也是半抬半举在身前,不知是准备进攻,还是想要自卫。
来到玛特的身后,图萨西塔的眼睛从那些半空里纹不动的箭身一扫而过,凌厉的目光顺着那些笔直的木箭刺破窒息的空气,注视着那些面露慌张和震惊的敌人,她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住了那些投向玛特的愕然目光。
抬脚,玛特轻轻踏着温热的海水,朝海中慢慢走去,及至海水淹没了膝盖,她站定了身体,看着璀璨阳光下同样璀璨的海面,微笑着,轻轻一声叹息。
那些悬在半空的箭,仿佛失去了依托忽然全部掉落在地,在玛特的叹息被海风卷入天空的刹那。
于是,众人眼底闪烁的已经不仅仅是慌乱,而是近乎仓皇失措和大白天活见鬼的恐惧目光。
在一双双惊骇的眼睛越过自己望向大海时,图萨西塔随即回过头,深棕的眸中直透着道略微惊诧的光,无声胶着在玛特及其周围的那片海面……
海,还是那个波光粼粼地红海,却因为在玛特两侧出现两条向上伸出海面的水柱而显得异常诡异,两条晶莹剔透反射着阳光的水流,被某个力量牵引着摆脱了大海的引力,让人不可置信的惊奇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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