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乌鸦嘴分房睡啊?”
“……”她动作一顿,“我们还没有成亲!”
“那你们昨晚还……”
“他睡的地上!”
“好的好的!知道了!”
“吃的哪门子□□这是……”
她低头,颜色晦暗不明,正欲动手剪去那混着血与肉的半截袖子,天香小声的抱怨便入了她耳中。
是啊,为什么呢?
冯素贞自诩能做到临危不乱,她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一颗七窍玲珑心,却久历风尘,自然比一般女子要理智得多,却仍是想不通,只觉得自己似乎的确是迁怒了天香。
“别发呆了,”天香拍拍旁人的肩,气若游丝,“我可疼死了。”
冯素贞沉沉吐一口气,心中却仍是波涛汹涌。半晌,她放下剪刀,不由分说便伸手去了天香的腰际,欲解去其腰带,“衣服脱了,我将你身上的伤也一并处理了。”
“啊?”天香凌乱了,慌乱推开冯素贞的手,惊愕地向后躲,好似冯素贞是什么不轨之徒。
“等等等等!身上的伤我可以,可以……”
“可以什么?”冯素贞钳制住天香细弱的皓腕,轻笑道:“可以回去叫那林公子给你上药?”
闻之。
其言中伤了天香,她只道自己是受了池鱼之殃,觉得无辜,却并不驳斥于她。林景年是她带来的,作为这两人的中间人,天香一门心思只想着如何没有遗憾地度过剩下的日子,毕竟这对她来说可是无比重要的。
天香问道:“有用的,你跟景年吵架了么?”
她不想等回了宫里还要因为被这些琐碎不愉快的回忆占据她们仅剩时光所懊悔,一点也不想。
“若是她惹你不悦了,我替她向你道歉。”她双眸盈盈,一副可怜模样。
冯素贞不禁心软,而这不软不硬的回答却像一盆冷水,从她头顶浇下来,令她清醒万分。
“没有。”她放开了她的手,正正坐姿,与她分开些距离,收敛了逾越的举止,淡淡道,“将衣服脱了吧,公主。
“你我同为女子,不必避讳。”
说完,便不再看她,正视前方,安静等着身旁女子的动作。
房内无人言语,几乎落针可闻。旁侧天香悉悉索索宽衣解带的声音细小又绵长,弥漫进空气里,便似乎带了温度,是温热的,熏得两人的脸颊也烫了起来。
其间暧昧,二人背对而坐,皆默不作声。
“嘶——”
忽的,天香吃痛的吸气打破了沉默。伤口边的血迹差不多干了些,稍动一下衣服那便是扒皮的疼。
她指尖略有些发白,颤抖地抓着布衣一角,细密的汗珠从太阳穴的头发里爬出,沿着如凝脂的肌肤蜿蜒而下,一寸一寸,行过之处皆如虱如蚁,密密麻麻往她心口跑,惹得她更是心乱。
实在是难受得紧,天香便心一横,欲直接连着皮肉一起扯去。她几乎做好了迎接那锥心之痛的准备,突然覆盖上她肩侧的灼热的温度却将其制止了。
身后人轻抬起她手臂,柔声道:“别动,我来。”
天香颔首。
她绷紧了神经,欲将那大举入侵她胸口的骚动消灭干净,而在冰凉的剪刀刀柄隐约触碰到她的肌肤时,她还是未能幸免地身子一颤,轻吟一声,紧了紧护于胸口的左手。
“别紧张,我会小心的。”说道,她呼吸间厚重的鼻息拍打在了天香的肌肤上,耐心安慰,“若是疼,你便叫出来。”
“嗯……”
身后,冯素贞的身体似乎已经离得很近了,天香能隐约感觉到她身上的温热与香味越过一层空气,向她涌过来,渗进她光洁的脊背,酥酥麻麻的,感觉煞是怪异。
那人是女子,天香自知不该多想,不该心猿意马,更加不该觉得羞臊,可偏偏情不自已,即便为她梳过妇人发髻,但毕竟未经人事,这从小到大,她可从未被他人触碰过衣服底下的肌肤,自然也从未有过只尚着一层主腰面对他人的这种经历。
她只是没经验,不适应,如此紧张,该是正常的表现才是。天香深深地吸气吐气,以调整呼吸,如此说服自己,终于平静了些。
而后,室内便又陷入了沉寂,直至冯素贞将那伤口上好了药为止,二人心照不宣,在分秒的流逝里,听着自己亦或是对方的心跳,皆屏息沉默。
时间似乎变得尤其漫长,一瞬,纱布突然的收紧却如同悬梁刺股,将她拉会了现实。
“嘶嗯……”天香咬着牙关闷闷地喘息,“疼……”
冯素贞的手指颤抖了,屏息,小心翼翼最后将纱布系上一个结。
沿着女子鱼一般柔软的身体向下看,后腰一块青一块紫的伤像是滴在一张洁白纸上的墨水,斑驳地蔓延到了亵裤里头,冯素贞心疼却也不禁羞赧,涨红了脸,手里拿着药不知如何开口。
这“男人”和“女人”,有时候其实是差不多的。
此刻,冯素贞突然意识到。在面对美好而诱人的事物时,他们同样都会滋生出一种不可名状的原始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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