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一边扫视着咕咕乱叫的鸽群,妄图从它们的眼睛里读出些什么。只可惜禽鸟毕竟没有人思,一只只张着黑豆似的滚圆的眼睛,茫然得很。
何念新撇嘴。
恰在这时,鸽群里有一只小家伙,仿佛是瞧出了何念新的失落。原本把脑袋折在翅膀底下,此刻却扬起脖子来,正巧与何念新对视。而后便一歪头,“咕”地叫了一声。
何念新冲着它眨眨眼睛,这个小家伙浑身羽毛是极为普通的灰色,并不抢眼。不过她想它们做的那事,也不适合太抢眼的小家伙来做。
何念新心下一动,直觉这个小东西恐怕要比它的同伴聪明半分。她试着吹了声口哨,伸手指,勾了勾,唤:“小东西,过来。”
那幼鸽立刻扑棱着翅膀,只可惜羽翼未丰,还飞不起来。脚爪不客气地踩在同伴身上,干脆直接踩着众多亲眷攀到何念新身边,绕着她伸出的手指看了看。
墨回才刚听了何念新那声口哨,还在心底里嘀咕这郡主真是半分大家闺秀的气质也无。此时见她这动作,也顾不上那点腹诽了,忙阻拦道:“呀,郡主!您可小心这畜/生,别啄伤了您的手指!”
小鸽子却是已经巡视过了何念新的手指,找不到半点好吃的,倒是没有下喙去啄,反而是很嫌弃地转身要走。
何念新赶忙反手抓住,自小习武的她伸手矫健,逮一只小小鸽子可还不成问题。抓到手之后,她倒是不太敢使劲儿,生怕把这个小东西给捏坏了,用两只手虚虚地圈起来,任由它扑腾,笑道是:“给这小家伙起名叫思思吧,本郡主宣布,它就是这群鸽子军的将军了!”
墨回苦笑,心想这小祖宗又在玩什么呢,却又想起来爷爷的叮嘱,只能点头称是。
何念新这才满意地将新上任的将军松开,想了想,学自家父王的模样,拍了拍墨回的肩膀:“好好干。”
也幸而墨回是弓着腰,何念新踮踮脚,就能拍到了。
心满意足后,何念新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出了这间小院子,玩耍去也。
***
上书房少监,不过是从五品,只负责为年幼的皇子开蒙。此任少监姓林,当年也是金榜题名的探花郎,领了这一职后,对二位皇子尽心尽责。
这位林先生并不敢逾越过那扇屏风,渐渐地屏风后的三个皇女便各有各的姿态了。只有怀夏还在端坐着,仔细听讲,虽说手腕有些抖,但还是坚持地落了笔。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同书本上的正气模样相差甚远。
怀夏皱着眉头。
而渺云已然是坐不住了,此间讲的东西,在她耳中听来是那么无聊,不及自己宫中的宫女讲的话本上的故事有趣。
而千曲却是察觉到了,那不常见的大姐,似乎是能听懂夫子在讲些什么。
小千曲有点想上前,却又因与怀夏不甚熟识,着实不敢,生怕这个皱着眉头的大姐生气。她等了半晌,心想母亲叮嘱过自己不要招惹几个哥哥弟弟,也不要招惹渺云姐姐,因为她们的母亲都很可怖。却没说过怀夏什么,想必怀夏姐姐,应该没有一个吓人的母妃吧?
想罢,她示意身侧的女官帮自己把桌上的东西抱好,而自个儿却提起罗裙,踮着脚,小心地小跑到怀夏身畔。
正对着自己的字迹不满的怀夏,忽然便见到身畔多了一双闪亮亮的眸子。
千曲拽了拽她的衣袖,小心唤了一声:“清平姐姐。”
怀夏作了个噤声的动作,将唇凑到千曲耳侧,低声道:“妹妹若是听不懂,姐姐等下了学再给妹妹讲。咱们先好好听讲。”
千曲小孩子心性,还奇怪自己还没说话呢,姐姐是怎么知道她听不懂啦?懵懵懂懂地应了一声:“噢!”坐在怀夏身边后,千曲倒是不敢再做些小动作了,而是端端正正地坐直了身子,努力去分辨林先生到底讲了些什么,只可惜书都没翻到正确的那一页。
怀夏颇有些瞧不过去了,伸手替千曲将书翻好。也不见身侧的女娃有什么反应,仔细一看,千曲头一点一点地,竟然是睡着了。
哪怕是睡着呢,却也是正襟危坐,端的是一件好本事。怀夏捂嘴轻笑,想了想,千曲什么也不懂,难怪会睡着,也没去叫醒他。
林少监一声今日便到此为止,而后与两位皇子互相受礼。伺候皇子的太监已经在上书房外等候着了,连忙将主子接走。三位公主待林少监走了,才可离去。
千曲等了半天了,连忙拽着怀夏胳膊,道是:“姐姐,姐姐,今日先生讲了什么呀!回去后昭仪娘娘肯定是要问过的,我要是什么都不知道,昭仪娘娘要生气啦!”千曲的生母姓陈,未能封妃,也没得封号,是以在外面,千曲也只能以“昭仪娘娘”唤之,不可唤一声母亲。
“不急,姐姐给你讲。”怀夏道是,想了想,又回头问过渺云,“二皇妹向来聪慧,只是不知是不是头一回进学,可需要一同来听?”
身后只传来哼的一声。
怀夏也不多计较,道是:“是姐姐多虑了。”转头一个、一个地指着字教千曲去认,为她讲解一番,讲完了这些,又重复了一遍林少监留下的课业,怕千曲忘了。
千曲愁眉苦脸:“哎呀,还要回去临大字呀?我还想去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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