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妃闲极, 便念起怀夏那一日对自己所言。这捣鬼的, 怕是冲着四妃的位子来的。想到这儿,贤妃便用余光扫视了一番立在两侧的各宫嫔、才人一流。
不多时,她便看到了立在一处的江嫔和梅才人。
梅才人风头正盛,虽是受江嫔管束,隐隐却有压过江嫔一头的气势。江嫔却仿佛并不放在心上, 反而与梅才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毫不介意梅才人同她并肩而立,言笑晏晏。
贤妃眸色一暗,这江嫔向来是个不会看眼色的,如今这凝鹤宫中正处置正经事呢,淑妃竭力地想摘清她自己和二皇女身上的牵扯,旁人就算是看热闹,面子上却也不显的。也就这江嫔,还敢在这儿笑出来。
她这一笑,淑妃便皱了皱眉,道是:“江嫔可有什么看法,不妨说来让姐姐们听听。”
江嫔歪了歪头,却是一副回想模样,才道是:“上次我们宫里梅才人那事,清平公主不是说了嘛,做那事于贤妃娘娘又没好处,自然不会是贤妃娘娘做的。这回也简单呀,瞧淑妃娘娘有没有捞着什么不就是了么!”
场中人神色各异,这回倒有几个忍不住的偷笑开了。
淑妃却冷哼一声,也不顾上一回她看贤妃笑话时自己说的话了,急急道是:“哼,本宫也只有一女。”只是贤妃惯是个守着女儿的,淑妃说这话,哪有人肯信。
江嫔眨了眨眼,却又道是:“可我听说,淑妃娘娘您跟皇贵妃娘娘是表亲姐妹呀。您没有儿子,皇贵妃娘娘有呀!”
皇贵妃立时便拉下脸来。
那江嫔似是被吓着了似的,后退了一步,嬉皮笑脸道是:“哎呀,我又胡说啦!莫怪莫怪!”
“罢了。”皇贵妃揉了揉额角,才刚淑妃开口问时,她便该出声阻止的。这江嫔言语上不知轻重,却也从未真正惹出什么事来,又是当阳太守的幼女,被溺爱过了。
对于如何待此女,皇贵妃早便权衡好了,压着她的位分,让她在这嫔位上坐到太守家失了权势,在那之前保她一命不失便是。
德妃却难得开腔,柔声道是:“此事淑妃姐姐恐是真不知情,本宫觉得,该整治的是这帮吃里扒外的奴才了。”
皇贵妃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上一次是宋才人攀扯贤妃,这一次是小小宫女出卖淑妃、二皇女,手段倒不高明,却像是递送权柄给有心人手上,端看人是否要去利用。只是这么一来,丢在明面上的棋子可定是保不住命的。皇贵妃颇有些不寒而栗,不知那背后之人究竟是谁,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让人宁可丢了性命地去做这腌臜的事。
皇贵妃眸子在各宫妃嫔间转了转,先是略过了贤、淑二妃,而后是德妃,顿了顿,又看向江嫔她们,最终收敛了回来,摆摆手道是:“一次两次地,用同样的手段,是当本宫是傻子吗。”
干脆利落地处理了,将人散了去。
这一回没用上几盏茶的功夫,外头正艳阳高照,贤妃所乘步辇上加得华盖一顶,才堪堪不觉晒得慌。返宫路上,迎露见贤妃没个精神,便低声同她言语两句道是:“娘娘可是累了,回宫后好好歇歇便是。”
“倒并不是累。”贤妃本想闲怨上两句,一瞧身周诸人,却又噤了声。迎露她是信得过的,抬轿人却都只是些小太监,人多耳杂,还是不要提为妙,谁知道会不会再出第二个宋才人。
……等怀夏回来,跟她说上一说吧。
贤妃脑子里冒出了这么一个念头,紧接着便笑起了自己。活了小半辈子的人了,如今遇到事,竟想着问过一个小娃娃。但贤妃却得承认,她这女儿,可比她要聪慧得多。
于是贤妃便果真等到怀夏从上书房回来,屏退了身周诸人,喊女儿过来,讲了讲今日之事。
怀夏却是问:“母妃,这不过是件小事,皇贵妃娘娘为何要大动干戈地把人都喊去?”
“母妃亦有此问。”贤妃道是。
略思量一下,怀夏却是有些明白:“恐怕皇贵妃娘娘也是想观察一下,是谁在捣鬼吧。”
贤妃这才猛然想起,今日皇贵妃几乎未曾开口,那一双眸子却是四下扫看了许久。她皱了皱眉头,不做亏心事倒也不怕鬼敲门,贤妃不怕皇贵妃怀疑到自己头上。只是她重重叹了一声:“以前宫中人斗归斗,这等买人命的手段却是未曾出现过的。”
“总有那阴狠之人,不择手段。”怀夏却紧接着道,“其实查起来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哦?怀夏有什么想法?”贤妃眸子一亮。
怀夏抿了抿唇:“恐怕是梅才人说的那个人。”
梅才人那事,过去已然一年有余了。
在这一年里怀夏却极少再提起梅才人,偶尔回想起那天梅才人癫狂一般的话和滔天的恨意来,怀夏还心有戚戚。此时主动提出这人来,怀夏便觉得心口忽地一紧,还需平复一会儿。
贤妃却是苦笑一声:“等梅才人成事,恐不知要多久了。况且,母妃怕她被恨迷了眼,最终不知能做出什么事来。”是以贤妃从不与梅才人有牵扯,不论梅才人会使什么手段,先摘出怀夏才是最要紧的。
“还有一法。”怀夏又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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