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成这才拖了个圈椅坐下,背对着老医师脱了衣裳,忍着痛解开包扎,露出了肩膀上的伤口。
老医师一看肉都烂了,吸了口凉气,忍不住道:“年轻人意志力真强。”
他顿了下继续说道:“但有些伤是捱不过去的,除非你这命不想要了。当然…你若想自己处理,还不如趁早把胳膊砍了,总比日后废了好。”
楚子成听着皱起眉头,许久后吐了口气,妥协道:“麻烦医师了。”
老医师这才满意的捋了捋胡须,也不急着给楚子成把脉了,反倒打开药箱拿出个瓷瓶,塞在楚子成手里,道:“吃了。”
楚子成看了一眼,猜想里面大概有昏睡成分的草药,能够减轻疼痛,她怕在自己昏迷时被老医师把了脉暴露了身份,说是“我不能睡。”
言罢又把瓷瓶递给了老医师。
老医师看着手心里的瓷瓶冷笑了声,也不勉强,反正待会儿疼的、吃苦的也不是他。
心里如此想着,老医师动手点好了烛器,楚子成见他从药箱里拿出了个短刀,立马将目光收了回来。
老医师准备好一切将楚子成衣服向下扯了扯,看着楚子成紧绷起来的肌肉,老医师想了想,还是决定帮他转移一下注意力,便看向了楚子成肩膀下缺了一块肉的疤痕,伸手摸了下。
许是手有些凉,楚子成打了个颤,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便听他好奇的问:“你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楚子成正要回答,便感觉短刀按到了伤口上,立马握住了圈椅椅背,咬着牙从牙缝里说出来两个字,“护卫。”
护卫整个西平。
老医师听了也不在意其中几分真假,而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手里的动作却不停,“有很多人要杀那小姑娘?”
他自然而然的以为楚子成口中的护卫是保护杜皎儿。
楚子成咬了咬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紧接着老医师便问着她的年龄,从哪里来,来祺坪做什么,以后要上哪里去。
虽然是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但确实让楚子成分散了些注意力,尽管如此她还是要痛吟一会儿才咬着牙回答。
***
杜皎儿出了门后见楚子成与老医师一同进了另一间屋子,正要随着,小二便爬了上来问是不是要在开一间,杜皎儿无奈,只得点点头,去包袱里拿出楚子成的小钱袋,大概回忆了下刚进来时支付的数额,下楼付了钱,回来后在推门,门已经被锁死了,她本想敲两下,但听到里面传出来的声响,杜皎儿也大概明白了,她怕打扰了老医师,想了想还是收回了手,站在门口听着老医师询问一个又一个问题,每每听到楚子成隐忍的痛呼声,心都要揪一下。
一会儿功夫,呆在楚子成屋里的白如意和白芊云没见二人回来,也走了出来,一看杜皎儿在屋外站着,便问:“怎么了?”
突然出来的声响令杜皎儿吓了一跳,偷偷抹了把泪,道:“医师正在给楚子成治疗。”
两人一听也是有些担心,白芊云偷偷碰了下白如意,白如意看了她一眼,立马明白了,安慰着,“杜姑娘大可放心,这医师虽是年岁大了,医术却是了得,子成在他医治下过不了几天定会生龙活虎。”
杜皎儿点了点头,虽然这两人总是安慰不到点上…但还是挺受用的…
许是情绪上有了他人的分担,杜皎儿心里轻松了不少,有一瞬间甚至在滑稽的想,这场面多么像产房外焦急等待的家属们。
显然,自己扮演的是“父亲”一角。
有了这种设定,杜皎儿更是没心没肺起来。
她这想法没多久,医师便推开了门,杜皎儿险些开口问,“是儿子还是女儿。”
好在,白芊云先她之前问了个正常的问题:“医师,恩人怎么样了?”
老医师听此冷哼了声,“还没睡,把他带走吧,老夫困了。”
由是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佩服。
杜皎儿看他擦手的动作都颤巍巍的,不禁有些怀疑他真的能把楚子成治好么…
若是老医师知道她这么想,肯定又要生气了,说来也怪,这人岁数大了,平日里看着哆哆嗦嗦、手脚不利索,真正动起刀来却是快准狠。
*
虽是这般想着,杜皎儿还是道了谢,一行人这才走了进去,只见楚子成身子背对着门,整个人趴在椅背上,衣服倒是被老医师处理好了。
杜皎儿见此赶忙跑到他身前,看他整个眼睛都充了血,满脸的冷汗,眸光有些外散,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杜皎儿鼻子一酸,吸了吸,拿出手帕替他擦去脸上的汗水。
楚子成这才回了神,看她咬着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倒也是真情流露,忍不住开口喃喃了句,“你到底是谁…”
他说话声音太小,杜皎儿没有听清,便凑过去问,“你说什么?”
楚子成没有回答,而是抬起沉重的胳膊搭在杜皎儿身上。
“带我回去。”
这时候白如意打算过来接住,把他扛回去,杜皎儿摇了摇头,将楚子成搀扶起来。
楚子成腿脚有些无力,起身时还没站稳,白如意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楚子成道了声谢,多站了会儿,一点一点的恢复了力气,才被杜皎儿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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