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你的家人没有来吗?”有不是很相熟的同学问阿弥。
阿弥对着眼前的黑暗笑了笑:“我没有关系的。”
这样说,比我没有家人好许多。
原本闹哄哄的备演厅忽地就空了下来,阿弥算着出场的时间,由于歌曲名字的特殊性,她们的合唱被安排在十二点前一些。
知秋肯定赶不到的。
这是阿弥算来算去的结果,她抿着唇失落了好一会,最后轻叹了口气。然后她就听见有凌乱厚重的脚步声向她移近。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来,去外边坐吧。”
阿弥偏了下头,很快认出这是知秋爸爸的声音,她赶紧站了起来,怯怯地叫了声:“叶伯父。”
叶定山点点头答应下来,同时对身边那些工作人员说:“散了,都散了,我说我能找着人的,你们干你们自个的事去,别跟着我。”
阿弥这才想起来,知秋让她陪着叶伯父一起看演出。
“来,别呆着,走吧,要不要我牵着你?”叶定山上前轻轻拍了拍阿弥肩膀,和叶知秋不同,他对于怎么和盲人相处可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过阿弥在他眼里不过就是个小孩子,他本来想拉着阿弥走出去的。
阿弥躲了下,同时定在原处,侧耳去听,她明明有听见一声很轻微的咔嚓的声音,此时再听却没有了。
阿弥将手背在裤子后边,试着往外挪:“我能自己走。”
叶定山只好走在前边,每走几步站下来等阿弥一会。他耐心倒是好,两人慢吞吞走到座席边是,开幕音乐已经响起。
除了舞台上,四下都漆黑一片,叶定山不得不每走一步便微扶着阿弥,总算是磕磕巴巴地坐到了位置上。
叶定山周边还坐着许多领导班子的人,见了阿弥都侧目来看,眉眼里微有笑意。
这样的环境对于阿弥来说很吵闹,她听到许多陌生的声音,比如闪光灯的声音,礼炮的声音,摄像机在前边轨道上来回移动的声音她都无从猜测是什么。
叶定山更多时候是与旁边席位上的人小声交流,在节目开场的时候会低头和阿弥说一下节目名称。
阿弥想去找小祝她们,可她不知道怎么走。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怎样的环境中,明明于万千人海,却仿如置身孤岛。
尽管舞台上声音很响亮,阿弥却仍旧能够听清楚旁边叶定山与人的谈话内容,即是无心,也都听得分外清楚。
“老叶啊,最近风声紧,你可得悠着些。”
“就是,你这好端端带个小姑娘出来也不怕别人说道。”
“白副,看你说的这什么话,人家小娃娃,我女儿的朋友,能说道啥。”这是叶定山的声音,他已然自觉地把声音压低了。
叶定山又说:“说实话,候选我真不感兴趣,都这把年纪了,想陪夫人出去多走走。”
“还夫人,小岚怎么没来?”
“刘省长见笑了,内人身体不舒服,实在来不了,她让我给您问好呢。”叶定山抬手拿起酒杯举了举。
叶知秋没有赶到阿弥的合唱,甚至也没来得及说一声新年好。
收拾好准备下班的时候,她听见住院部仍旧有吵闹声。吵闹是两个小时前开始的,从护士那里了解了下,吵的人正好是今天刘导经手的那个病人家属。
病人术中死亡,家属不能接受。
奇怪的是家属当时并没有什么大的反应,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开始互相争吵,然后才接着找医院的麻烦。
大概是错觉吧,叶知秋总感觉好像有一下听见了她的名字。
一路上都是烟花的声音,电台里也全都是为新年到来而庆贺的声音,大家都在诉说着欢乐。这会距离汇演结束已经有半个多小时了。
原本计划是,如果她赶不到,就让父亲送阿弥回家。
可是二十分钟前,温和给她发了信息。
阿弥不肯走,一定要等她。
阿弥就坐在剧院外边的旗杆下边,头发在寒风中轻轻拂起。
范小祝早就把车开到了路边,怎么劝阿弥都不管用,只好跟着温和站在车边一起盯着阿弥发呆。
阿弥穿得并不算多,演出需要,她穿的是高中部的校服,料子薄不说,领口也低,在剧院里还好,在风里这么一吹,小脸越加地泛白。
可不要冻坏了。
冻坏了的话,周末就上不了课,上不了课,我就摸不到毛毛了。温和分析了会,又手肘怼了下旁边的范小祝:“把外套脱下来给阿弥。”
“啊……我穿的不多。”范小祝本身就冷得直缩脑袋。
“我也是。”温和冲范小祝眯了眯眼。
范小祝这就把衣服脱了,露出里边的单衫,她跑到旗杆下将衣服给阿弥盖上:“干嘛非得等知秋呢。”
“她说了会来,我也答应了等她。”说过多久都等的,人要说话算话。
阿弥刚想把衣服还给小祝,便听见小祝大步地跑开了,接着就听见温和远远地带着冷漠的声音:“上车。”
按着温和的提示,叶知秋很快看见了阿弥,身边放着书包,还放着一个大盒子。她就坐在旗杆下边,身上披着件运动夹克,看起来也仍旧很是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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