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睡的时候抱得有些紧,是担心阿弥冷。
反正, 之前都是有理由的。现在是阿弥主动抱了上来,叶知秋先是周身一热, 双手立马便蠢蠢欲动, 有些控制不住地想要回应。
她到底还是忍住了。一手放在椅背上, 一手仍旧撑在桌子上,只有身子倾斜着, 紧贴着阿弥往上仰起来的胸脯。
她们能感觉到对方胸口的起伏, 叶知秋对人体脏器分布再了解不过。她能准确地感受到阿弥心跳的位置和频率。
比正常心律快一些……可相比之下,叶知秋的心跳明显要快上很多。
床头柜上有些磨损的闹钟正对着叶知秋。
滴嗒滴嗒……
大概走了三分钟不到——三分钟还差十七秒。
时间就是这样无情,不会停留在你想停留的地方。阿弥比叶知秋先一步回到了正常的状态, 她重新坐好,右手虚按着左手。明明知道手心里什么也没有, 却还是担心手放开后, 知秋留下的那抹温柔便会无影无踪。
感受到叶知秋怔仲和毫无反应, 阿弥越发地觉得对不起:“就是突然想抱抱。”
阿弥不大确定这种行为是好还是不好,也不太确定它的意义。毕竟以前也没什么人会来和她拥抱,或者令她产生这种冲动。
阿弥知道拥抱这个词,也能理解。
刚记事的时候,阿弥就发现周边的小朋友们总是喜欢张着手扑进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的怀抱里, 可是她不敢这样对外婆。
记忆里也就被外婆抱过那么一两次,应该是生病的时候,病得很重的时候,被外婆抱到车上,被外婆抱着在医院里跑来跑去。
太久远了,而且当时都是病痛,没能感受到温暖,只记得一股子医院的味道和外婆身上的奇怪的味道。
知秋的怀抱和味道都全然不同,很香很暖。以前多数时候都是叶知秋抱了阿弥,阿弥才敢大胆地无所顾忌地去抱知秋。
今天这样,好像是不对的。
长勺街头夜深的时候总会有些醉得分不清南北的汉子,偶尔也会有晚归的女人。阿弥听过陌生的女人和陌生的男人当街对骂。
女人因为被醉汉抱了,被骂流氓,臭不要脸。
“我下次不这样了。”阿弥没听见叶知秋的声音,不由得有些慌张:“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叶知秋抬手,轻抚着阿弥的脸,笑得有些虚弱:“没有,知秋没有生阿弥的气。”
为什么要生气呢,不生气,就是心里猛然感到难受莫名崩出了一个裂口,盖在原来被林殊扯出来的那道痕迹上。
叶知秋帮着阿弥把书本奖状都收回了箱子里,挨着桌子脚放着:“这些东西放这里不碍事,你没事的时候拿出来摸也好。”
套被套的时候,阿弥才又显露出了往时的笑态,甜甜的:“你不用帮我,我很快就可以弄好,你在旁边看。”
叶知秋果然没有插手,就站在旁边看着阿弥自信满满地按着她的方式套被套,听着阿弥颇为认真的讲解。
“摸到有扣子的这里,就把被子短的这一头朝向里边摆好,要先对折一下,塞进去后再打开……。”
后边的话,叶知秋没有仔细听,她的眼神有些飘忽。
今天的被套套得有点失败,阿弥钻在被子里四下摸索着被角却总是出错,她有点讲不下去了,可是不想让知秋看出来,她现在的慌张和难过。
从刚才开始,知秋就没怎么开口和她说话。
还说没生气,还说心里想什么就要如实以告。千欢说的对,成年人都是骗子。阿弥突然有点害怕她的十八岁。
“阿弥?”叶知秋回过神,把注意力集中到床上的时候发现,床上原本应该是整整齐齐的棉被,被铺得四平八直的被套,现在完全团在了一起。
而团在最中间还在努力摸索的人只能是阿弥了。
失败了啊,还不让帮忙。
叶知秋上前帮忙拉开了被子,将被套的口子拉开便看见阿弥弓在被套里的小身板:“好了吗?”
“就、就快好了。”阿弥在被套里憋得有些喘不过气。
叶知秋已然看出阿弥把被角弄反了,她跟着钻到了被套里,伸手扯过阿弥手里的被角,往另一个方向折了过去。
两个人一起蒙在被套里,空间显得很小,身子却贴得很近,全是彼此的呼吸和味道。
拽另一边角的时候,叶知秋正好转脸便看见阿弥已然改成了仰躺的姿势,用手撑着被套,好让被子里不那么闷。
所以……叶知秋可以轻易地俯看着阿弥,而她的手穿过另一边,稍微错位些许位置便好像她双手撑在阿弥脑袋两边。
“你出汗了。”叶知秋还是低头多看了阿弥两眼,心里各种奇怪的感觉。她伸手将阿弥额际的汗珠揩掉。
手像粘住了似的,又顺着阿弥的额落到了阿弥的下巴。
阿弥跟着轻轻仰了仰脑袋,小嘴巴张了下,想问知秋怎么了,这还没出声呢,知秋的手忽地便移开。
她说:“你出去吧,这里交给我就好。”
要是世界只有这么一点点大就好了,四下都是知秋的香味。阿弥内心这样留恋着却还是慢慢地退出被套,给到足够的空间给叶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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