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沁雯不觉得疼，但觉得被当着小孩子一样教训没面子，咋咋呼呼开始反抗，“哪有!我听着呢!”
“哦，那你记住了吗?”
莫沁雯想着不就是“好好表现”之类的话，淡定答，“记住了。”
“行。”卓微澜看看时间差不多，“走吧。”
莫沁雯在簇拥下走出休息室，顺着走廊往外，一步步靠近亮相的平台。
音乐响起，盖过了一楼纷杂的谈论声，也让身边人的叮嘱变得难以听清，想要打造舞台效果的亮光远比休息室来得刺眼，照得一切清晰可辨。隆重严肃的氛围陌生而压抑，催出了不自在的坏心情。她想到自己等会儿像是动物园的猴子一样被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怎么也笑不出来，板着脸，勉强踩着不情不愿的步子前进。
卓微澜咬牙提醒，“笑!”
莫沁雯偏不，躲开卓微澜戳人的手，扫一眼台下笑容虚伪的客人们，嘀咕，“我对着他们笑不出来。”
卓微澜开始没说话，走到台阶中央的时候忽道，“易晴在左边。”
莫沁雯下意识望过去，正正对上了易晴的目光。
她开心，想要给个笑，看清易晴的表情又憋了回去。
易晴怎么这么盯着她?
这种眼神与平时不大一样，莫沁雯察觉了，第一反应是打扮惹的祸。
她平日里素面朝天，穿着怎么方便怎么来，对化妆、珠宝、裙子和高跟鞋敬而远之，绝不沾染粉嫩的颜色。今天突然来了全套，她照镜子都感到别扭，能够想象自己以戴上浮夸王冠，化着精致妆容，提着丝缎裙摆，脚踩一双闪闪发光的高跟鞋出现是多么颠覆认知。
易晴肯定想不到，她在休息室里换上的礼服仅仅是这身玛丽苏打扮的一小部分吧?
莫沁雯尴尬，对上易晴也没法笑了，脑子一热做了个鬼脸。
易晴的表情更奇怪了。
莫沁雯来不及懊恼，被家长卓微澜带到了蛋糕那边。
虽然这是生日宴，但真正的主角并不是她，是莫家要展现给大众的面貌。舅舅身为一家之主先发言，问候来宾，说着家族企业X集团的一通话，自然而然引到了表姐莫霜的身上。莫霜微微带笑，在话筒递来的时候不慌不忙地继续发言，成熟稳重自有气场。
莫沁雯与卓微澜一样，乖乖站在旁边当背景板。
也不是乖乖的。
逮着机会，莫沁雯会找找易晴在哪里，看看易晴在干什么。找人并不费劲，易晴负责保护无法离远，偶有走动也是以她为中心，观察易晴就难了，她想暗搓搓地观察，一抬眼，总是“巧合”地对上易晴的目光。
一次两次，她认为是巧合，次数多了，她发现易晴的目光没离开过自己。
即使是平时保护，易晴也得抽空去安排一下组员的工作，观察下周围的环境，从未如此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莫沁雯诧异，隐隐有点“易晴眼里只有我”的欣喜。这股欣喜没持续太久，就被理智给冲淡了：她自恋什么呢?易晴在做保镖，盯着她看有什么稀奇?最大的可能，是组员工作已经安排妥当，周围环境一目了然，易晴才省了事只盯着她瞧吧?
她正琢磨着，生日歌响起，舅舅、莫霜和卓微澜引着她走到正中间。
莫沁雯按着流程过生日，假模假样地许愿，在众人的鼓掌声中吹灭蜡烛。许愿的时候，她眯着眼，偷瞄易晴的方向，想看看易晴到底是个什么表情，不知是离得远还是看的方向不对，她没看到自己想看的，只在模糊的视野里见到一个举着手机拍照的人。
眼睛半睁半闭，她看不清楚，但自认了解易晴不爱照相、工作中绝对不会分心的个性，暗暗咬牙：
这人谁啊?居然为了拍照挤走易晴，站到前面?
莫沁雯带着这声抱怨吹灭蜡烛，跟家人一起合照，分蛋糕，对大家说谢谢。忙完这一阵，舅舅要与朋友交谈，莫霜和卓微澜也有要招待的贵客，她不爱说话脸还臭，没有陪聊任务，得了专属于熊孩子的短暂自由，提起裙摆扭头去找易晴。
她完全没费劲，因为易晴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没找着人的时候，莫沁雯浑身有劲，见着目光直勾勾的易晴反而怂了，揪紧裙摆，目光落到了地毯上，腿像是刚长出来似的，步子软绵绵轻飘飘，高跟鞋踩在地毯上隐隐打滑。
她慢吞吞地挪，易晴先一步走向她，“沁雯。”
沁雯?
易晴不是第一次这么叫名字，却是第一次用上如此温和轻柔、像是悄悄话的声音。莫沁雯原是垂眸看着地面，想调整出一个最自然的状态再搭话的，听到这话立马破功，刷的抬头，揪裙摆的指头愈加用力，要把光滑柔软的裙面给捏皱了，“嗯?”
“你……”易晴凝视着她，缓缓开口。
莫沁雯屏息等着，不敢对视，索性盯着易晴的嘴唇看。
于是，她如此明白地知道易晴要问什么话。
“吃椰汁糕了吗?”
“……”
她确认过口型，没有听错，问的就是椰汁糕。
莫沁雯想过是自己想多了，却没料到易晴看她的理由是这么匪夷所思。
“没吃。”莫沁雯有一种“我还不如椰汁糕”的郁闷感，不用调整就摆出了最自然的嫌弃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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