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想过去,但是又害怕,她仍紧紧贴在墙上。
在旁边打量了她很久的公主裙小女孩似乎是看不过去丁香那个怂样,蹦跳着走过来,强行牵住她的手,把她扯到熊老面前。
丁香委屈得都快哭了。
丁妈妈却仿佛看不见一样,她把公主裙小女孩揽过去,拿着一张白色手绢细细地擦着小女孩脸上根本不存在的汗。
小丁香就这么傻愣愣地看着,直到最后被稀里糊涂地送回丁家。
丁爸爸试了好几次,丁妈妈都不肯回来,索性死了心,这个女儿也不太愿意见了,好吃好喝供着,也算丁家的小姐。
后来,心高气傲又郁郁不欢的丁妈妈还是早早就病逝了,在丁妈妈的葬礼上,丁香第一次知道了公主裙女孩的名字。
她叫程熊蔺。
她和程熊蔺成了好朋友,因为那样她就可以经常去熊家玩了,那是丁妈妈生活过的地方。
因为熊老纵容,丁香在熊家畅通无阻,但同龄的孩子除了程熊蔺都不愿和她玩,因为她爱哭,又小气,比不得程家的大小姐。
丁香不想和程熊蔺比,她赖在熊家,只是想多在她妈妈待过的地方待会儿。
程熊蔺性格好,人人都喜欢她,她经常告诉丁香,想要什么就说,你不说别人怎么知道你要呢?
丁香随意地“嗯”了一声,旁人只当程熊蔺一片好心白白入了海,半点听不到个响。
想要什么就说出来,那还有什么意思,都不是真心的,都不是自愿的。
可是后来,丁香有了一个想说出来的愿望。
丁香被一场突入其来的大雨困在图书馆门口,看着掉了线一样的雨珠,丁香有些发呆,她摸出了手机,打算让司机给她送把伞。
司机答应了,说他正在小学门口等他儿子,一会儿就来。
丁香靠在墙边,默默地想,司机应该是给他儿子送伞去了吧。
丁香站的很靠边,雨溅到丁香身上,有些狼狈。
“哟,我当是谁呢?”丁铃怪声怪气地冒出来,“这不是我亲爱的姐姐吗?要不要妹妹搭你一下?这小可怜的样子,跟你妈妈那勾人劲一模一样呢!”
丁铃是丁夫人的孩子,放古代那就是正房生的嫡小姐,跟她这种私生女,天生有仇。
丁香不看她,脑子放空,她也不想为她妈妈辩驳什么,反正人都只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
丁铃被无视却是恼怒不已,伸手狠狠推了一把,把丁香推到门外的雨里,看那雨把丁香浇了个透心凉,笑得乐不可支。
丁香咬着唇像从地上起来,一只手指修长的手掌递到了她面前。
丁香仰头去看人,那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学长,他眉眼英俊,此时带着温柔的笑意,丁香听到他说:“女孩子都是用来宠的,怎么可以受这份罪呢?”
丁香把自己的手搭在他干燥又温暖的手掌里,眼睛仍直愣愣地看向他。
他把人扶起来之后,便把手上的伞也送给了丁香,看了一眼忿忿不平的丁铃,笑道:“小姑娘,做坏事会变丑的。”
然后就离开了。
丁香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后来,她到处收集他的资料,她知道他叫宋珲,是高她几届的学长,是宋家的私生子。
但他不像她那么弱小,他把私生子做得光芒四射,没人同情他也没人奚落他。
如果之前丁香只是感谢他,如今丁香觉得自己爱他,跨过了喜欢,直接就爱上了他。
可是,宋珲却是程熊蔺的未婚夫。
她想抢。
丁香很努力改变自己消极的性子,什么都跟程熊蔺比,认真学习,做个出身名门的大小姐,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接近宋珲。
程熊蔺给了她机会。
程熊蔺跟丁香说那个计划的时候,丁香有被人看破的窘意,但旋即接受了程熊蔺的建议,忐忑不安地等在酒店房间里。
程熊蔺说今晚送她一个任她□□的宋珲。
可是等了半夜,宋珲都没来。
丁香急匆匆出了房间门,在走廊跟人撞了个结实,晕晕乎乎的宋珲刚好从另一间房门出来,只匆忙说了声抱歉,就离开了。
宋珲明显已经清醒,丁香不想上去破坏自己的形象,只能看着宋珲离开,捏紧了拳头,指甲都快掐到肉里。
程熊蔺靠不住,丁香只能找上靠得住的,就是在那时上了常家的贼船。
常家利用了丁香,一步步把丁香推到了宋珲的身边,可是宋珲却不记得她,甚至讨厌她,无视她。
最温柔的时候,也不过是在利用她。
可是,她能怎么办,笑也得不到,哭也得不到,坚强得不到,可爱得不到。
上一次,她缩手缩脚,得不到丁妈妈。
这一次,她伸手了,可还是得不到宋珲。
因为什么?因为他们不爱她啊。
丁香站在宁市二桥边缘,脚底下是滚滚的江水,不久前它吞噬了宋珲的尸骨,如今她想跟着下去。
隔着泥沙,隔着江水,隔着满江的小鱼小虾,愿你的尸骨就在我附近。
丁香扔掉手机,纵身跳下大桥,临死的幻觉让她仿佛看到了宋珲,他就站在远处的岸边,长身玉立,没有笑意。
对我笑一笑吧。
为什么不对我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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