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要走也明天早上再说吧,晚上不安全。”
祁晴跟在谢一斐身后灰溜溜地进了客栈,这才借着烛火的光察觉到对方穿反了袍子,鬓发也是乱的,估计是急急忙忙出门找她连衣服都来不及瞧,不禁心里有些内疚,扯住了她的袖子。
谢一斐前进的脚步一停,却没有像往常那般搂住她,自顾自地走上了楼梯。
“……”
祁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两个人的动静惊动了柜台的小二,只见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来问:“出什么事情了吗?”
“……一点小事,没事,没事哈。”
祁晴点头哈腰完,面前的谢一斐已经走出老远了。
就算是祁晴这么神经大条的人也看出来谢一斐生气了,进了房之后谢一斐默不作声地躺回了床上,只给祁晴留下了一个背影。
祁晴把衣兜里的大饼和蜜饯掏出来放回桌子上,叹了一口气,重新躺回谢一斐身侧,两人背对着背,中间隔着一道分明的界线。她努力平复了心情,在混沌中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谢一斐听着身旁人在黑夜里清晰的呼吸声,明明是极度疲倦,却仍然睡不着。
“……我是真的,真的不想你走啊,我怎么放心……”
青山三十九座上,蛇照例团在洞穴里睡觉,仔细一看却是假寐,微眯着的眼睛猛的睁开,他慢悠悠地爬了出来,在树下化成了人形。
蛇的长发夹杂着灰白,看身形明明是个年轻人,皮肤却已经泛起了老年斑和皱纹,他靠着树摸索手指算了起来,突然笑出声:“啧啧啧,那只小狐狸要回来,她竟然还放人?再一次放人?”
“这一世就这么天真的吗?我还是不懂你俩的心思啊……”
“哎呀上一世真是,真的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只剩下我一人了……”
有风吹过,混合着空气中青草的香味,飘进了鼻尖,他揉揉鼻子,长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要是她们想起来怎么办……”
谢一斐已经很久不做梦了,自从祁晴来了之后,那个梦境中的女子再也没有露面,她原以为这已经结束了,没想到这只是冰山一角。
她又做梦了。
她看见满眼的红色,到处都充斥着哭喊声,但有一个声音嘶喊着,冲破了所有纷杂,含着血与泪,如同一道利刃般要劈开天地。
“寄雪——”
“啊——”
哭声穿透云层直达耳朵,悲伤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然后她听见,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
她醒了。
谢一斐抹了一把不知道从哪来的泪水,有些失神地盯着祁晴睡得口水乱淌的样子,半晌之后,将人重新拢在自己怀里。
燕恭云把欺风重新插回剑鞘,有些忿忿不平,抱怨道:“怎么可能,我蓬山派第一人,怎么可能输给一个小门小派的弟子,不可能!一定是九星刺在帮她,我要再跟她约战一次,师父,我跑了三趟她都借口带病推脱,这次你替我去吧。”
“嗯?咳咳!”奚岱老头有先见之明地移开了茶杯,抖了抖胡子,“你还真说的出口,真正的第一人在这里还没怎么样呢。再说,只能算你自己放松了警惕。”
“那是她趁人之虚!切,当年庭风仙不算什么好东西,现在拿着九星刺的谢一斐也不算什么君子……”燕恭云不屑地一扬袖子,瘫倒在太师椅上,兴许是嫌弃椅子太硬膈背,迎枕飘过来垫在椅背上,他才舒服地长舒一口气,“我要堂堂正正地同她比一场,蓬山剑法可是天上神仙都要夸的呢,倒是重阳派是从哪冒出来的……”
奚岱老头被这大话惊得一激灵:“……徒儿啊,神仙没说过这话啊!”
“……管他呢,在我心中自是蓬山派处处第一。”
面对深陷不败神话中的燕恭云,奚岱老头看着他的脸,默默摇了摇头。
徒儿,我看你就是缺少修真界的毒打。
“我要走啦,不要太想我。”祁晴把行李往肩上一扛,回头望了望,“……不是,她人呢?”
“谁啊?”纪明泽帮她塞好干粮,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噢,你说大师姐啊,她一大早就去浮石堂了,今天燕恭云要寻她再比试一次,就定在午时,你看师兄们都去加油助威了。”
“可是,她伤还没好……”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天燕恭云穷追不舍,连奚岱前辈都出面了,大师姐不可能不去吧。”
“也对,这可怎么办啊……”
可我又不可能不回汝阳……
祁晴低下头思索一番,突然把小二桌前备好的猪血往纪明泽身上一泼,一脚踢起板凳就往他的胳膊上撞。
可怜了纪明泽正一心一意为小师妹收拾干粮,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得他惨叫一声,满身血腥味。
“……祁晴你干嘛呢!”
“愣着作甚,快去浮石堂啊,不然晚了比试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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