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呆呆傻傻的。
吻慢慢变得怜惜。
顾佩玖声音隐约沙哑,“呼吸。”
夏歌:“……哦。”
浑浑噩噩的脑子,慢慢恢复了神智,而在神智恢复的一瞬间——
这样,是不对的。
夏歌拽着师姐的衣角,瞳孔慢慢收紧——
不行,不能这样,不可以这样。
你不能这么自私。
这样是不行的,这样是不公平的,对师姐,一点都不公平。
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你知道怎么去回应,一个女孩子的爱吗?
你知道,怎么去爱一个女孩子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
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你只是很孤独,你只是贪恋一个人的温柔,你只是觉得,她对你好,所以你要对她好。
但你爱她吗?你愿意主动去吻她吗?你可以像她爱你一样爱她吗?像个恋人一样抚摸她,爱她吗?
——你不知道怎么去爱她。
但你却知道,你明白,你懂,只要你伸出手,她便会拉住你,她会回应你,毫不犹豫,毫无保留。
可是……你会一直一直牵着她的手吗?
你会吗?你能吗?
不知道结局在哪里的夏无吟,承担着责任的夏小掌令,背负着傀儡师之名的夏歌,有爱人的能力吗?或者,你能保护她吗?
……没有,一个都没有。
你能做到的,从始至终,只有。
她对你好,你对她好。
所以,这样的你,凭什么自私?凭她爱你吗?
风雨飘摇。
怀里人的僵硬,顾佩玖感受的很清楚。
到底是她太心急了。
怀里的人,背负的太多,得到的太少。
千般不敢爱,万般求不得。最后千帆过尽,只能看淡一切,游戏人间,才能笑得那般天真无邪。
她顿了顿,轻叹了一声,将人紧紧抱在了怀里。
冰凉的雨,更显得体温滚烫。
烫的有些灼人。
却很温暖。
角落里,一只银蝶悄悄的从枝头跌落,随后,化作片片尘埃,消失在瓢泼雨中,宛若秋日枯败的枫叶,谁都不曾在意。
夏歌不知道说什么,过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不,必须得说点什么。
人生在世,求不得的苦有很多很多,因为求不得可以忍耐,所以夏歌有很多很多的求不得。
只是求不得很苦。
她舍不得让这个人求不得。
她低低的问。
“……师姐来这里做什么呢?”
柔软素白的手轻轻抚摸着她湿透的头发,慢慢捋下去,一手的湿润,顾佩玖低声道。
“下雨了。”
所以。
“……来看看你。”
风声雨声,树叶簌簌声,刺耳的惊雷声,世间千般声音,只有她的声色,才能听起来那么温柔。
……要怎么办,要说点什么,说对不起?还是说她不能……或者嘻嘻笑过去,当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样才能不会伤害到这个人?
怎么样才能更温柔一点?
她为什么要冲出来,为什么要拉住师姐,为什么?明明什么也做不到,明明什么都给不了,为什么要那么冲动?
为什么?
夏歌声音微微沙哑,“我……”
顾佩玖目光一暗,捂住了她的唇,纤长的睫毛宛若蝶翼,“恶灵山出世了。”
夏歌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会去。”
“等我回来。”顾佩玖的声音柔和,“再给我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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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峰,石崖上。
雨水很大,很冷,很寒。
少女抱着膝盖,安静的坐在石崖最突出的地方,一双漆黑空洞的眼睛望着深渊寒涧,冰凉的雨水将发打得湿透,湿透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细瘦的腿和玲珑的身躯。
爱,是什么?
楚衣将手覆在胸口,白皙的手慢慢用力,湿透了衣衫被抓出了褶皱,她透着衣衫,紧紧的抓住贴身佩戴的龙玉右角,指骨青白,一点又一点,将那右角嵌进手心——
无法呼吸了。
好难受。
楚衣面色渐渐苍白。
银蝶看到的一切,恍若一剂致命的毒,灌入心底,不留余地。
……好难受。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自己一个人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痛,好苦,好难受,比母亲毁掉她眼睛的时候痛,比她嫡女变庶女的时候更苦,比知道哥哥不要她的时候,更难受。
这些,她都接受,她都承受。
可是,为什么——哥哥不要她,却喜欢了别人呢?
好难受,好痛苦,快要死了,她难受的都快要死了——雨也好冷好冷,谁来救救她,谁能来救救她?!
回答她的,只有扑天而下的雨。
冰冷的,无情的雨。
好冷。
“……哥哥,我冷。”楚衣蜷缩在悬崖之上,喃喃,“我……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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