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年妇女说:“我们窗子坏了一块玻璃,刘科长,给我拿一块玻璃。”
“我下台啦,别给我要了。”
另一个小青年故意打趣他:“我用袋水泥,拜托啦!”
“去你的。”
“你别看刘关希下了台,还是块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
“哼,别管咋说,老刘给大家不少方便,谁使用点木料啦、钢筋啦、玻璃啦、水泥啦、砖瓦啦、油漆啦,老刘从没说过不字。我看老刘是个大好人,不该免老刘的科长。”
动力设备科长的儿子小刚说:“厂长不是好当的,羊能驾辕,谁买骡子马。”
另一个青年女工愤愤地说:“还是人家分房主任有权,儿子才十三岁,就分了一套结婚房子。真是,有权不使过期作废。”
“哼!还说呢,那是一伙小流氓的‘安乐窝’”
“他姓刘的缺德,什么大好人?史玉青分不到房,将弄得家破人亡,断子绝孙,良心早让狗吃了。”
“基建科,基建科,专给头头修建‘安乐窝’;后勤处,后勤处,专给头头去服务。”
人们的议论,似根根利箭射进刘关希的心窝。他又羞又臊,无地自容。他开始审问自己:这几年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
他们来到华荣制药厂新住宅区,这里的建筑一概是豆青色的五层楼房。栋栋高楼在明媚春阳的照耀下,衬着湛蓝的天空背景,显得格外壮丽清雅。
刘关希掏出金黄色的钥匙,慢慢**锁孔。他的大手轻轻一拧,门开了。三人走进去。外间客厅空空的,洁白的墙壁、光滑的地面,很整洁。这套房子有一个客厅、两个卧室、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西边的卧室虚掩着。李良把门推开,三人走进去。
“啊?!”李良好似看到鬼,惊叫一声跑出来。
刘关希的两眼看到床上的景象,立刻背过脸去。
文翔英不知是气晕了,还是急疯了,她两眼直直盯着床上的两个惊慌万状、急急忙忙穿裤子的年青男女,奇耻大辱!文翔英只觉脑袋嗡嗡响,眼前金花飞溅。这个场面对于一个作姐姐的太难堪了。
啊!‘安乐窝’!怪不得人说这里是小流氓的“安乐窝”
朱民穿上裤子,手提着鞋子,一溜烟跑走了。剩下云英,一边结扣子,一边脸往里,缩进墙角,两手捂脸,呜呜哭泣……
云英哭得委实伤心。她万没想到,在如此保险的“安乐窝”却被人“抓住”。她在伤心之中又万分气愤,上次“抓”自己的是三姐盼弟,这次是二姐翔英,还带这么多人。这两个亲姐姐放着好事不干,竟然狠心的揭她的光腚,专门和她过不去。她恨两个姐姐,她痛恨这两个“整”她的姐姐。
那次她被盼弟‘抓’住,经过一会儿的镇静,她反守为攻,大骂盼弟不要脸,为吃醋半夜捉奸。她说她看见过她和卜三亲嘴,装什么正经,一直骂得盼弟面红耳赤,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她战胜了三姐,战胜了情敌。她不再感到羞耻,反倒有一种快感。
但现在她丝毫不敢顶撞二姐。她在二姐面前从来就感到很自卑,自惭形秽。过去她深深爱二姐,由衷崇敬二姐。现在二姐成了她第一号敌人。
云英并不为自己的行为辩护,忏悔。这并不是只因为她的青春的**难息,而主要是:她认为人生就应该这样度过。谁不这样,谁就是傻瓜。
第57章 寅夜斗色鬼
寅夜。省城沉睡了。
如果你站在十八层的北方大厦顶上,俯瞰夜市,那是灿烂的灯海,漫无边际的影影绰绰的高楼。省城这样浩大,瑰丽,温柔,神秘。人们不能不叹息人类伟力,竟能造出这样令人着迷的如花似锦的城市,人人向往的“天堂”
劳作竞奔了一天的百万男女,都把自己疲倦的身心置入梦乡。
夜,很静.汽车的呜呜声,远远近近,时断时续,听来格外清晰.
初夏的风温馨多情,她像个怕羞的少女,在这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拥抱每撞楼房,亲吻每棵树木。
华荣药厂失去了白天的喧嚣气氛。只有机器的隆隆声,标示着他强大的活力。现在它的各个职能岗位,都在默默地井然有序地运转着。
文厂长和李良、“丑小鸭”等人仍在厂办公室伏案审阅各处送来的报告。一连五个钟头过去了,眼涩了,双鬓胀疼了。她抬起头来,双肘支桌,双掌捧脸,手指轻轻揉着鬓角,她的目光又落在墙上的公式上。那是她用毛笔在雪白的纸上工工整整书写的座右铭:
W=VSED/T
注: W:人的价值。
V:人办好(坏)事的次数。
S:人办好(坏)事的大小(价值率)。
E:受益(害)人数。
D:受益(害)时间。
T:人的生存年龄(工作时间)。
李良看到她又呆呆审视她的座右铭,又一次鼓动她。
“大姐,你把这个公式,写成一篇人生哲学论文,以如此新颖的观点,再加上锋利的文字,投寄人民日报,刺一下庸人,激一下志士,可是有益之举。”
翔英笑了。她钦佩女友的直率和泼辣,勇敢和锐敏。她由衷感激女友的赤心襄助,她极其珍视她的真挚友谊,十分尊重她的才华和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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