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恶”习难改,接着又有一件事,使她大伤脑筋。
这一天,巧灵村过庙会,各家亲友都要来,心高气傲的巧灵,早准备在众亲友面前“展览”自己爱慕的未婚夫,使大家眼馋,羡慕,称赞她的好山伯。
甄巧灵早早吃饭,换上漂亮的衣服,穿上崭新的鞋袜,好看的白脸洗了又洗,油黑的头发梳了又梳,拿起镜子照了又照,欢欢喜喜在村头等山伯。
正如她所想,今天山伯打扮得真漂亮,真要给她壮脸。雪白的确良褂儿,湛蓝的的良裤儿,油黑的塑料鞋儿,亮白的尼龙丝袜儿,像个电影演员,她真想亲他、吻他。
她像个欢乐的小丫头儿。蹦蹦跳跳,说说笑笑,领山伯买了点心、纸糖、鸭梨,一股劲催他快去她家。杨山伯最怕在大庭广众中露面,愿意在庙会转转看看,她不依,拽着他的衣角往回走。
村边有个大垅沟,山伯正想搬自行车跨过去,忽听不远处哗哗响,抬眼一看,开了一尺多宽的大口子。水已流出了一大片。周围看看,改畦的人离这里足有半里路,他支起自行车,抬腿就往那里跑。巧灵拉他一把,没拽住,急声急语跺着脚喊他:“你别去,你别去,你的衣服!你的鞋!”
已经晚了。他已经跑到开口处,没顾得脱鞋袜,就跳进泥水里,两手挖泥块堵口子。垅沟高出地面半尺多,流水成了小瀑布,堵一块泥,转眼便被冲走。他急了,先双手挖出大块泥团,再用双臂托上去,一块、两块……
巧灵凑过去,在那里干着急,她挓娑着两只手,跺着双脚:“你这是干啥?!人家几个钱雇得你?你疯啦?不要衣服啦!你,你这是图啥……”
山伯好似根本没听到她吵嚷,只管埋头干他的活儿。
当他一口气堵住口子,他变成了令人笑掉大牙的“泥母猪” 。手上、脚上、身上、脸上全是泥,白的良褂儿,变成泥袼褙,蓝的良裤沾满了泥巴,一双凉鞋变成了“泥鎯头”
这,这模样儿咋见亲友?!
她呜的一声哭出声来,掉头跑走了。
山伯低下头来看看褂儿,又看看裤儿,哈腰抠出泥中的鞋,笑了笑,好似恍然大悟:这模样的确不能去未过门的丈人家……
巧灵跑到家里,偷偷躲在里屋里哭了一大晌,过了半年没理他。杨山伯脸皮薄,又有自尊心,不愿低声下气找她说好话,我没做错事,所以他半年也没找她。
半年里,她白天做活,夜晚睡眠总是心不安,神不稳,她天天反思、夜夜苦想。是离,还是合,想来想去,还得合。
这是一户难得的人家呀。公公每月一百多的收入,两座好房子,一家人又那么亲她爱她,怎能为那一件小事分手呢?
她想通了,便迫不及待的找他和好。当然聪颖机灵的甄巧灵不会低头请求,她略施小计:托人给山伯捎信,让他某日在城里大百货等她。
经过长期的“冷”后,“热”就格外迫切。这次和好后,两人关系更加亲密,来往更加频繁。
“恋爱过程”是迷人的。接触越多,感情越“热” ,时间越长,爱火越“烈” 。背人处,难免亲亲吻吻,搂搂抱抱,电视电影上不是这样吗?
本来就多情的甄巧灵,经过一年多爱火燃烧,自然到了“白炽”的程度,在他俩单独相处的时候,她的心总是咚咚跳。她是多么急切地等待他采取电视上那种使人迷醉的行动呀!然而,她每每失望,他和她在一起,他总是正襟危坐,一本正经,语不出格,行不逾轨,悫悫然,似个木偶。起初,她认为这是美德,继而,她迷惑不解。后来,她觉得这“家伙”实在有点傻。尽管她话语撩拨,眉眼挑逗,可他仍像阉牛木马,不上一点性。
有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巧灵去山伯家“玩” 。恰巧家中没有别人,巧灵想,这回你该“行动”了吧。可是他活像个机械人,没有一点动情的样子。不是说报纸上什么新闻,就是扯陈年古代的故事,就是没有一点“热”话。她用话打岔,他仍接着说。她以媚眼逗他,他看也不看。她上前就捞摸他的胳肢窝儿。谁知,他如遇到猛虎,嗖一家伙蹿出屋门,掉回头来,一本正经地说:“使不得,使不得!没过门儿,不能动手动脚,让人看见,多不自重”
他手扶门框,不敢进屋。
巧灵被他的利索动作闹晕了。她呆呆站在屋里,惊讶地望着门口的山伯,好似望着陌生人。她很快反映过来,连声骂道:“木头人,冷血动物,呆子……”
她高傲的自尊心受到强烈的打击,她简直无地自容,难以忍受。气愤的泪,伤心的泪,委屈的泪,难过的泪,淙淙洒湿衣襟。
她没再吭气,流着泪,咬了咬嘴唇,冲出屋门口,推起自行车,怅惘而去。
甄巧灵回到家里,一头倒在炕上,一直哭了一天一夜。她想一阵,哭一阵;哭一阵,又想一阵。最后下定决心:离!
第63章 人的婚姻似乎都有定数
山伯和巧灵告吹的消息,很快传遍三乡五里,于是说媒人挤破门庭。
人的命运似乎难以测定,但又好像总有既定路数。
谁会想到云英嫁给了杨山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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