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才吩咐云英,用提包装起香水和手表,锁住屋门,一行四人走出小王庄。
他们在陶瓷厂那边停下,把自行车支在路旁。
高才看到这里没人,便以审判主持人的姿态宣布:
“你们有什么话说吧!”
“十里香”本是争强好胜、事事沾便宜、被宠惯的人,哪被别人暗算过。她认为云英偷她的香水,是争风吃醋、找茬挑衅。她心里的怒火加妒火越烧越旺,她声色俱厉地责问:
“云英,你为什么要偷我的香水?你说?”
“……”云英的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香水明明是你朱民送给我的,可是你眼看着人家诬说我,也不肯承认是你送给我的。你就这样怕“十里香”!我如说出真相,对情挚谊厚的朱民失去了信义。她坚决地说:“我没偷,我没偷!” 。她打算用强调“我”没偷的呼叫,唤起朱民挺身承认的勇气,但结果却相反。
“十里香”在厉声责问下,满望听到讨饶好话,看到的一定是羞惨鄙屈的苦脸。没想到她把铁青脸一扭,甩出这样顶人的气话。
“你横什么?你没偷,香水长翅膀飞到你家去了?抓住了赃物,还不承认,死猪不怕开水烫是不是?若不说清楚,今天决不会放过你!”
朱民原来感到云英那么老实、纯洁、忠诚,没想这只兔子吃窝边草。偷香水、还偷手表。他不耐烦地数落道:
“云英,你怎么搞的,两瓶香水值当去偷,拿了就拿了,东西摆在面前,还顶个什么?我姐姐的手表你愿戴给我说一声,我告诉姐姐不就得了。你却来这一手,我姐姐在家骂我拿了,不知你是这号人!”
“十里香”的诬骂,朱民无情无义的责怪,使她的闷气越来越大。昨天在一起和和美美看电影,今天就有人来找事。“十里香”来发泄,是为报仇。朱民你为什么也冤枉我?明明是你送的香水,二歪送给我手表。都让我保密,你们装好人,都是老鼠胆儿。说出去对不起你俩,如你们不认账我更里外不是人,不说真相我便落个贼名儿。罢罢罢,我不能说出真情。宁愿他们辜负我,我不会辜负有恩于我的人。我一人蒙冤算了,反正我没偷,爱怎样就怎样吧。她横了横心,理直气壮地宣布:
“我就是没偷,谁偷不是娘养的!”
“十里香”气得打哆嗦。她抡起白嫩的小手,啪、啪,照云英脸上打两耳光。云英没有躲,更没还手。
高才在一旁精心观察着事态的发展。现在到了他收场的时候,再闹下去,云英说出真相,他的把戏就会露馅。挑拨目的已经达到。眼前正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时候。他急忙上前拉住“十里香”,把她推到一旁,批评道:
“这你就不对了,有话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怎么打起人来了?我看这事不必再争下去了。你们俩说人家偷了香水和手表,没道理。我们进屋看这东西,云英为什么没躲避?如果是她偷的,她就不会将赃物放在明处,让我们看。我认为,这是云英逗你们玩让你们请客。只因你们俩来势凶猛,一见面就歪鼻子瞪眼,骂人家是小偷,才僵成这个样子。云英不是那号人,你们诬说人家,人家当然不能接受。云英跟我们在一块多半年了,拿过谁的东西?你们落落气,冷静想一想。”
“十里香”余气未消,喘着粗气,两手掐着腰,嘴唇哆嗦着:
“你别包庇她,她是诚心寻衅找事欺负人,什么闹着玩?我跟她没完!”
朱民很矛盾。他恨云英不争气,他又怨“十里香”出手打人,欺人太甚。他毕竟和云英已有私情。他希望快了结此事,只要把手表还给姐姐就行。他说:“高才,你说——说咋——咋办吧。”
高才知道朱民不会过于难为云英。只要“十里香”不再闹,事便完了。于是他严肃地拿出仲裁人的意见:
“我们都是知心朋友,不能为这点小事伤和气。丽卿姐,今天你听我的,对云英妹你骂了,也打了,气也出了,她把香水还给你,手表朱民哥拿走。这个玩笑就开到这里,你们俩请客不请客,那再商量。云英妹子今天受了委屈,主要是没把事说清。人在气头上,吵几句,打两下,都是小事。亲兄弟、亲姐妹还经常吵架,我们之间闹点小矛盾,不要记在心上。今天还是好朋友,我的话你们愿听就这样办,若不听,我走人,不管了。天这样冷,我的脚都麻了。”
“十里香”为人尖刻。但她并不吝惜一两瓶香水,她对云英早就嫉恨,今日有了借口,当然要狠狠打击她一番。但高才所说不无道理,她既然是偷的我的香水和朱民家的手表,为什么我们进屋看这些赃物时,她面无愧色,又不躲避呢?为什么她一直坚持“没偷”呢?是不是别人“作戏”,偷了这些东西存放在她这里呢?如是这样,还真的冤屈了她。冤就冤吧,谁让你接受这些东西呢?
“咋?就这么了?太便宜她啦!”
云英一直背脸抽泣。她伤心透了,委屈透了。没偷东西,被人家当小偷打耳光,东西还得让人家拿走。气也受了,脸也丢了,说又不能说,辩又不能辩,真倒霉!
高才当初极为幸灾乐祸,看到云英如此狼狈,不禁又生恻隐之心。他拿起手表和香水还给朱民和“十里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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