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继桥没照做。这距离很近,即使光线很暗,她也能看清许安易眼下两片青色。
她肤色很白,因此黑眼圈更明显。
林继桥发烧时神智是不大清醒,但很多事情模模糊糊都有印象。
她记得只要嘴巴干,总能在第一时间喝到温水,不管饿不饿,定时会有白粥和切成颗粒的软面包,最重要的是她每次觉得难过到要哭的时候,总会有一只手放在后背,像撸猫一样轻轻捋,郁结的情绪就那样一下一下拨开了。
许安易看她没反应,呼吸也不怎么顺畅,凑上来碰额头。
林继桥往后一躲,摇摇头,“不要,不用。”
她反应挺快,气色比之前好太多,许安易也不在意她的闪躲,庆幸的是终于不用吃那么多药,于是转身从衣柜拿出套新家居服。
“这几天你也不用忙工作,视效组整体调档期。”
林继桥闷闷下床,到门口的时候她又停住了呼吸,踟蹰了好一阵子才迈出脚步。
许安易看到,心想不然还是卸了防盗门吧。
卷毛的情绪一直不是很高,一下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许安易想了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出门给她的刺激太大,感冒还没好,或者……关于圣诞节的计划。
她猜过卷毛圣诞节会有大动作,也提前做了安排。
盼盼的事发生得那么突然,她短时间却准备好了必需的药、牛皮纸袋。
她计划好要出门的。
想到这里,许安易耐下心,选择不追不问。
吃过晚饭,林继桥终于打起精神,“我想去玩会儿游戏,你不要来找我。”
许安易在做一份方案,闻言回:“去吧,玩得开心。”
大抵是看她专心手头工作,卷毛进了游戏室,还特地小心翼翼关上门。
许安易余光瞥到了,微微一笑。
忙完,一看时间过了十点半,许安易一直在客厅,没见卷毛出来过,觉得不太对劲,直接推门进去。
林继桥盖着小毯子窝在沙发上,外面灯光和人影洒进来,她一惊,从沙发上一骨碌滚下去。
许安易不确定自己什么表情,但一定不怎么好看,林继桥只看了她一眼,低头靠在沙发上抱紧双腿。
“为什么不回卧室睡?”
“我太麻烦了。”林继桥头埋进膝盖,“我不要吵你。”
许安易笑,“哪里吵了?”
林继桥甚至不敢去看她,闷声说:“就是很吵,让你睡不好觉,特别麻烦。”
许安易恍然,摸摸眼下,“哦,嫌我黑眼圈?”
看镜子时她注意到了,不过想着在家里不出门,就没管。
“不、不是!”林继桥语无伦次,“你没睡好,因为我,你睡不好。”
她说中文颇有些词不达意,许安易切换了语言,“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林继桥避而不答,“我们分床睡吧。”她指向北边,“就是,如果你觉得我的床比较舒服,我可以睡那边。”
“那还是我回去睡吧,我自己的床我也睡得习惯。”许安易应了声。
“嗯。”
等卷毛把脑袋垂得更低,许安易也坐下来,碰了碰她手背。
林继桥条件反射握回去。
跟她生病的时候一样,就算睡着了,只要伸手过去,她一定会抓紧,十指相扣的那种。
许安易问:“你是发烧烧傻了吗?”
林继桥捏了捏手指。
“既然我们决定分床睡,那么现在我的身份也不是你妻子,同理,你也不是。”
许安易停了下,感受着卷毛握手的力道,在她想要抽离开时紧紧抓牢。
“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倾向于让客户直面问题,先沟通,先听取别人意见,而不是盲目行动,私自做决定。我有你的委托合同,你是一个遇到麻烦的人,而我是解决麻烦的人。所以,把你的疑问、困惑、担忧,把你的想法都告诉我。”
她语调强硬,语气有意带出点冷淡。
林继桥哆嗦了下,慌慌张张道:“我以前……你知道,我们在拉斯维加斯的时候我还没这么糟糕,你和我不熟。”她坦承,“我们认识的时间太短了。现在我有很多毛病,我得吃药,我……”
许安易打断她,“我们同居半年了。”
“但你经常在外面,你根本不了解我。”
许安易反问:“那你了解我吗?”
林继桥豁出去了,“当然。你是明星,我是黑客。你有聚光灯,我闭门不出。”
“……”
乍一听,还挺押韵。
许安易差点儿没绷住。
林继桥打开家庭影院,给她标明“x”的文件夹。
“我看了你所有作品,电影、电视剧、花絮,所有我能找到的,包括很多我不该找到的。”
许安易拿过遥控器,翻看里面的视频,“唔,是挺全的。”
“我看了很多遍,你的采访,你的演讲稿,我还跟詹思祺换资源。最早你搬过来我还……看商场的监控,看你。”林继桥一口气坦白了罪行,末了,自己下判决,“我是偷窥狂、跟踪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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