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暗沉乌云掩映银月,只泄下黯淡光线。屋檐上人影聚集,忽的齐刷刷出现四人站在内院四角危墙上,抱手沉声道:“望给中正盟一个面子。”
寂静无声,只有冷风猎猎。双方对峙片刻,聚集的人影无声无息又退去了,那四五道人影也缓缓消散了身影。
随着时间的推移,黎明之色渐起,明亮光线破开晦沉黑暗。
秦清在桌旁坐了一夜,桌面上放着两枚玉牌。一枚代表着此行领事之牌,行走在外,尚意门莫人胆敢不听从持此牌之人。另一牌则是尚意门霄鹤长老门徒的身份玉牌——细腻青玉上瘦竹挺拔,自有刚正不阿之意,右上角有个贰,下笔乱得宛如游龙腾蛟。身份玉牌上还系着一根漂亮的莹白色绳结,乖巧地搭在其旁。
两枚玉牌泛着莹莹光泽,被初阳洒下细碎金光,莫名添了一分不真切感。
门房忽的被叩响,楚谨行在外唤道:“二师姐,二师姐。可要走啦?”
秦清收起玉牌,起身去开了门。
“三师弟,”秦清把手中两枚玉牌递了过去,轻笑道,“今日先帮我拿着吧?”
“二师姐作甚?”楚谨行双手嗖地在背后藏好,开玩笑道,“莫不是怕对战中护不住玉牌吧?”
“是啊。”秦清顺着道,“我怕到时顾不上,索性这时先交予你拿着了。”
楚谨行还想推拒:“二师姐……”
“拿着。”秦清声音温和,但透露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楚谨行撑了两秒,讪讪接过了,一面小心翼翼放好,一面再三确认:“就今天一天吧,我就帮二师姐代为保管这一天。比武一结束,哦不,被瞧见了怎么办,今天大会一结束我就赶紧送回来!……”
楚谨行在后紧张又不安地自作打算,秦清但笑不语,关了房门,朝霍冥云住的房间走去。
霍冥云远远就听到了两人的动静,秦清和楚谨行还未至,霍冥云便开了房门,懒懒道:“真热闹。”
楚谨行昨天挨了霍冥云一顿说,少年心性见着人不得劲,只闷闷问候了句:“小师妹昨夜睡得可好?”
“还行吧,”霍冥云意有所指,“不过是偶尔似有雨滴滴答声。”
秦清坐在桌旁思索时有指扣桌面的习惯。
楚谨行纳闷道:“昨夜没下雨啊?”
秦清神色如常,道:“大会要开始了,走吧。”
“走走走,”霍冥云终于提了分兴致,“今日大会怕是会比昨天更热闹,是吧二师姐?”
“群雄汇聚,自是精彩。”秦清应付道,心下想昨夜交谈霍冥云只避重就轻说她答应了师傅什么,却未说出她来正道之由,又要借尚意门的身份做什么。
不过,已经无谓了。
秦清等人和师弟师妹汇合了,一同上了福禄楼客栈九楼,路中遇到了燧涯派一行,避其锋芒让燧涯派先行,后者弟子俱是怒目而视。
秦清神色平静,和前几天无二般向各位长辈打了招呼。
岚箜仙子静静看着秦清,似有察觉,最终只轻声嘱咐道:“诸事小心为上。”
秦清笑道:“多谢岚箜仙子好意。”
岚箜仙子挥手让秦清退去了,轻蹙眉宇间隐有忧色,昨日起秦清太过反常,不知霄鹤何时才能到,稳一稳尚意门威势。
不管昨日如何纷争,今日大会如期举行,主场人声音朗阔,宣布了十五人名单,一人轮空,是燧涯派一弟子。又抽了对战顺序,秦清和霍冥云分别是第四场和最后一场。
大会开始,秦清如往常一般偶尔指点几句,不同的是这回尚意门一行都坐在座椅上蔫蔫的,年纪尚小的甚至歪着身子昏昏欲睡。
挨着秦清坐的是年纪最小的师妹,十二三岁,扎着俏皮的双髻,正揉着通红的眼睛忍不住小声道:“二师姐我困,我能回房补觉吗?”
秦清抬手,指尖在师妹眼前轻轻拂过,清凉灵气渗入,师妹顿时觉得干涩双眸好受许多,弯眼笑道:“谢谢二师姐!”
“你们小师叔正午大概该到了,”秦清低声宽慰道,“先待一会儿,下午便让他带你们回去。”
“小师叔真的能到吗?”
“能的,”秦清道,“挂念着我们,必定会尽快赶回来。”
在座的弟子们眼睛噌地亮了,都多了几分精神,对着秦清的话是全然信任。
站得稍远瞧着下方擂台动静的霍冥云心道:这尚意门真是傻得可怜……这秦清对着一群傻子都能如此温柔小意,对上自己这个小师妹凭什么就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想着想着竟不忿起来:论禀赋资质,论家势论相貌我霍冥云比在场中人哪里逊色半分?
日头一点点挪动当头,擂台上第三场结束,下一次正是秦清上场。
“三号——尚意门霄鹤长老弟子——秦清——”主场人朗声道,“对战,一号——中正盟皓义长老弟子——顾仁岭。”
那顾仁岭乃上次比武大会头筹,年龄已到参赛最高限制——二十五,甚至下月即满二十六,无论从修为还是经验来说都不容小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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