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
霍冥云又细细打量了下茶杯和秦清之间的距离,若有所思地哦了声:“原来二师姐喜欢这种茶水,好说。下次登门我便知道该带些什么了。”
秦清敏锐察觉霍冥云言下之意:比武大会后不会同尚意门回去,怕是会在正道间继续游走。
不知所谓何事。
秦清喜清苦茶水,对着苦若中药的茶水却是敬谢不敏,无心辩驳霍冥云的戏谑之词,绕回话题:“你和师傅在何地相遇?又在何地分开?”
“为何对地方纠缠不放?”
两人僵持着都未回答对方问题,窗外暮色一点点沉寂下来,光线晦暗,无声的气氛在两人间蔓延。
“这样吧,”霍冥云打了个响指,让烛上火光亮起,烛光晕开朦朦光亮照亮房间,才继续道,“你回答我另外的问题,我就回答你何时何地。”
朦胧烛光轻柔落在秦清身上,将本就柔和的五官朦胧得更如梦如画般,仿若谪仙,让霍冥云莫名想起自己房中挂的那副重金购来的羽化登仙图,仙子衣袂飘飘,祥云环绕,可眉间仙气比不了眼前秦清半分。
“你先说。”
秦清等了等,眼前的霍冥云却魔怔般直勾勾盯着自己,好似三魂七魄全去了,只留躯体此间,不禁皱了皱眉:“小师妹?”
“霍冥云?”
霍冥云一个激灵,目光匆忙避开秦清,茫然问:“什么?”
“你先问,我再看是否答。”
“哦哦,”霍冥云还没抓回跑掉的魂魄般,“问,问什么?”
“……”秦清心想:这孩子怎么忽然失心疯了?
霍冥云对上秦清深沉的凝视仿若被迎头泼了冷水般,挪开视线张口就道:“你是何时中的九天狱火毒?”
不对,我想问的不是这个。霍冥云暗恼,不知自己怎么一时鬼迷心窍,慌忙之中只想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之前不过是蛰伏,十年之前正魔大战被点燃。”
霍冥云脸色微沉:居然如此之久。又问:“你知道多久开始蛰伏的?”
秦清微不可察顿了下,道:“不知。”心下道:即使因为天道之誓需要为我祛火,只需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无需知道何时开始蛰伏。
霍冥云还在皱眉思索着什么,秦清开口提醒:“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
“有人拿了我入正道的消息,在正魔边界处长岭追杀于我。你师傅突然出现并插手,解决追兵后遂作了交易,你师傅坚持要以天道立誓。”霍冥云简明扼要道,“九天狱火毒虽在正道难以治愈,在魔道只需几味少见药材即可,怎么看都是我赚了的买卖,自然应了。”
“不过——”霍冥云话锋一转拖长音卖关子,惹得被秦清瞪了一眼才诡异地心满意足了,继续道,“今日见了你才知不是什么好差事,你身上火毒发作时间达十年之久,其毒太深难以清除,非得几次用药才行。药材难寻,年龄越长火毒越凶猛,估计解毒得耗时三年之久……”
“你和师傅又在何时何地散开?”
霍冥云话还没说完,见着秦清对自己身上火毒毫不上心的模样有些气急:“你怎么不关心你自己的火毒!”
“十年之久我当然了解,也有自己的应对方法。”
霍冥云哼了声,不情不愿开口:“……今日即至大会,几人黑衣打扮突然袭击了我们,一击不敌便退。你师傅说他们逃窜的地方是三水镇,而三水镇受尚意门庇佑,唯恐受之波及,便先送了我进来又回去追踪了。”
秦清放宽了些心,又听霍冥云问:“你怎么如此执着何地?”便微掀了唇浅笑,轻巧避过转而感慨:“师傅喜欢云游四方,可甚少去与魔道之人相关的地方。忽的就遇上你还做了交易,可不让我奇怪吗?”
原本没什么好脸色的秦清一笑,犹如冬雪初化,叮咚水滴打叶,霎时间锦繁花争先开放。
秦清声音轻得宛如虚幻梦境:“说起来,师傅怎么就突然去了长岭呢?”
霍冥云眼中闪过迷怔,蓦然如梦初醒震怒站起:“你的意思是,是他设局?”
霍冥云仔细回想,越来越觉得是,自己自离开魔域一路而来从未泄露消息,偏偏一进入正域就被追杀,甚至刚巧遇上尚意门之人,三言两语间觉得自己没甚吃亏便达成了交易。
他又是如何算准自己会来正域的?!
虽说未有什么损失,但被这般算计下套气得一向自负的霍冥云抽出腰间软鞭一甩,破空声威势十足,啪得打在石板上,那整片青石板便被刻下深深鞭痕,又如蛛网般向外裂开,凌厉风势也直接扑熄了蜡烛灯火,整个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秦清轻笑了声,玉石相击般的笑声在黑暗之中更加明显了些。
霍冥云刚想呵斥出声,恼怒的火焰却霎时被浇灭了,心上随着秦清的笑声一紧,甚至像有蚂蚁爬过般痒痒,想再听一次。
霍冥云缓缓走近秦清,站得极近,逼得坐着的秦清不得不抬头看她。
秦清刚想站起,霍冥云微微俯身开了口,幽幽之声在一方房间里回荡:“想激我?惹我生气让我单方面撕毁交易?”鼻音里轻哼了声,语带调笑:“做梦吧,摇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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