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赫连翊来说,若只是动动嘴皮子完整功法便唾手可得,又何苦去费劲舍近求远呢。
赫连翊的话存疑颇多,比如他是如何知道那么多隐秘之事,看起来不堪一击的身子骨如何有自信定能在冥楼帮助下拿到传承,思绪交织,秦清定下心神,问道:“你想要冥楼做些什么?”
赫连翊又觉寒冷,拢了拢大衣,闻言抬头眼带兴味问:“你能做主?”
秦清从容道:“高看了,虞卿身份低微,不受重视,只是能代为转说罢了。”
一人忙慌慌在外打断了两人对话:“翊少爷,有人暴力破阵,马上就要闯进来了……!”话还未说完,一股翻天倒海般的狂风猛然吹至,整个黑竹小屋摇得下一刻就要连根拔出般吓人,似是有什么碎掉的声音缓慢又无法阻止地咔咔响起,赫连翊推开撑窗,便见着天边自己设置了十来年的高阶结域法阵猛然破碎,化作点点黑光消散在天边,浮现出真实环境。
一道黑影在上空盘旋着搅动着狂风阴云,定眼看去便能见着条条獠牙森森的尖嘴毒蛇摆着长尾在黑影中缠绕翻滚着,散发着恐怖威慑,黑影之中一抹赤红如烈焰般烧灼人心,叫人不敢忽视。
赫连翊震动着喉咙发出嗬嗬不止的笑声:“少楼主的百蛇绞鞭,果真不同凡响!”又意味深长向秦清看去,重复她之前的话:“身份低微,不受重视……?”
秦清心中虽惊于霍冥云的动静,面上沉稳一笑:“翊公子说笑了,您折损了少楼主的颜面,少楼主自然要上门请个说法了。”
“行,这被破的法阵算是还枯竹林的债了,”赫连翊面色被吹得复又难看许多,“还请虞卿小姐出去劝劝少楼主高抬贵手,这小竹屋快撑不住了。”
像是在响应赫连翊的话,竹屋发出不堪重负般的吱呀两声,轰然四散,竹枝横飞!
几个黑影飞速蹿出护住了赫连翊,秦清足尖轻点,避过横扫而来的竹节,一把绘着浮云青山的纸伞盈盈打开,挡住飞溅的竹片碎屑。一直在秦清肩头之上乖巧装不存在,全程只有眼珠子骨碌碌直转的玄婴猛地跳起,踢走了一片漏网之鱼的竹屑。
秦清浅笑:“看样子是不用劝了。”又在浮云青山伞护持之下轻巧跃在外面连绵灰野之下,在漫天飞舞的灰色绒花中抬头,轻声唤了句:“少楼主。”
流金背上载着冬葵三人跃至秦清身旁,朝着霍冥云的方向低吼了一声。
半空之人徐徐看来,双眸赤红,面色冷漠平静却反带着极度压抑的疯狂意味。
秦清心中一惊,霍冥云的疯魔之症不是说已经好了吗,怎么回事?
还问想明,半空之人便直直俯冲而下,转眼之间便到了秦清眼前,将人一把抱了个结实。
秦清微微睁大了眼,因整个身子被紧紧环抱束缚住而不由得感到僵硬,一动也不敢动,道:“怎、怎么了……”
霍冥云将头埋进秦清瘦削的肩头,抱着人的双手带着不容松手的强制意味,还有着不易察觉的轻微颤抖的惶恐。她一言不发,就这么别扭又倔强地抱着人。
“若是担心的话,无碍,”秦清手足无措,试着宽慰霍冥云,“我没事的,流金和玄婴陪着我呢,不信你自己看,真一点伤没有。”
“你,”霍冥云闷闷的声音传过来,她慢慢抬起头,眼角泛红,眸中闪着跳跃的火光般,像是刚从燃着愤怒之焰的幽冥中爬出,“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耐心了?一离开我,便迫不及待将自己陷入危险之中。我真想把你绑起来,让你安安生生就呆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
一年多前霍冥云的生辰上,秦清给不出霍冥云想要的承诺,霍冥云虽觉得意料之中,还是免不了有一丝失望,被顺惯了的她扬首强撑着自己的傲气道:“其他的皆不收,我只要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时秦清虽然叹她孩子心性,却还是被这孩子气般的话影响了心神,外出历练时虽还是如以前一般将自己逼至绝境里以突破,却时不时想起霍冥云那日的话,出手也谨慎了两分。
这次的事真是一个意外,连秦清自己也没想到,却被霍冥云误会是故意以自己为饵,诱赫连鬼族出手,毕竟前科累累……
秦清有苦难言,先想着把人哄好再说,试着伸手轻轻搭在霍冥云后背上,幅度微小地拍着:“我没事,真的,好着呢。”
听到柳烟烟慌忙来报消息时原本与人谈笑风生的霍冥云脑中一片空白,只记得流金与玄婴还在妄星室突破,秦清身边一点助力都没有,甚至还会被旧院里的几个小孩拖累,当即便红了眼。
见着人后逐渐平静下来的霍冥云静静听着秦清笨拙地哄着自己,突的道:“我过来的路上,老是回想起你浑身是血的样子。”
秦清浑身一僵,是自己离开霍冥云去长岭结果带了一身伤的那次?还是自己嫌滞留先天后阶太久,被霍冥云塞来的各式法宝都没带,携了紫焰竹笛便去了附近魔兽最多之地磨练自身的那次?比预计晚了两天回来,正好撞上处理完外城之事赶回殿宇的霍冥云。
那次霍冥云震怒之极,招来管家得知了秦清经常趁自己外出几天查事时去历练,十有九次带一身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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