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呼啦啦全围了上去,想一睹祥云的风采。可大家四下里找寻了半晌,谁也没看见那女官说的祥云在哪里。然而聪明人都晓得应该怎么回复,于是纷纷随声附和,赞不绝口。
不多久,宫里便传扬着帝国皇后的衣裳上天降祥瑞,更有好事者将五彩祥云化为了七彩,后宫一片沸腾,沸沸扬扬的把消息传入了外朝。李显一听,焉能不知其中内情,顺水推舟,欣喜异常的下令让画工依照宫女的口述,绘了一幅祥云图。
怜儿眉开眼笑的描述罢了,元香便命侍婢将那图展示给两人看。
图上韦氏风姿卓越,衣裳上腾起的五彩祥云花团锦簇,吉祥至无以加复。
宋玉和上官婉儿相视一笑,前者微微抬手,笑道:“行了,拿回去吧。”
元香示意侍婢仔细收起,使人再传去给在京其他大臣观看。
几缕春风轻摇,花雨纷飞,上官婉儿伸手接住了一瓣,修长指间落着一抹莹白,微黄的蕊丝轻颤了颤,不胜娇羞的柔弱,恍惚间只以为轻雪未融,然那一袭灵动春意是掩也掩不住了。
看着她嘴角浮着撩人心魄的笑意,宋玉一下子呆呆愣住,彷佛在千万年之前,她见过这张清丽绝俗的容颜,一刹那的恍惚,似沉沦时光流转,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她以为自己尚在梦中,狠狠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太平?”
“啊!”宋玉惊惶回神,怔然相望,上官婉儿疑惑道:“你怎么啦?”
宋玉只觉得有些恍惚,方才的那一刹那,她深切的感受到与婉儿似乎已在今世之前便即认识,非是穿越千年的自史书上的认知,微妙的叫她无从琢磨。
“没什么。”宋玉嘴角扬起个淡淡的弧度,依稀记得方才自己晃神时婉儿似乎提到安乐的婚事,微微侧头:“你说安乐几时成婚?”
上官婉儿嫌她走神,飞了她一眼,道:“就在下月。”接着低了低头,喟叹道:“显让禁军做了婚礼仪仗护卫,韦氏的仪仗队也给了她,连雀车也用作了婚车。”
宋玉吃了一惊,这阵容也太强大了,莫说禁军是皇帝亲卫,便是雀车也是皇后参加大祭典的专用,安乐享受的可是超规格的待遇。
上官婉儿听着她不屑轻哼,想起当年她出嫁时,十里红妆,万盏明灯,光耀整座长安时的风光,心中有喜有悲。那些年神皇羽翼渐丰,行事越发凌厉,公主的名声自古便不是很好,于是朝野上下反武后的人都巴望着太平公主婚后如何展其骄纵妄为的公主脾气和不守妇道的公主脾性,好以此来揶揄神皇。
谁知道,令反武诸人膛目结舌的是,太平公主不但没像前辈公主们那样给宫里惹事,反而安分守己,恪守妇道,夫妻和睦。
在众人为之失望之余,神皇威望与日俱增。
皇家的婚姻,从来都和政治挂钩。
纵然薛绍是太平自己挑选的驸马,但薛家本就是皇亲,高宗乐得顺水推舟。
就像现在,安乐再召武家驸马,俨然昭示着李、韦、武三家看似不可动摇的政治同盟。
“你在想什么?”宋玉见她神往,问道。
上官婉儿噙起一笑,转身坐于树下石桌前,将手中花瓣放入茶盏,花飞如浮云,恍若隔世烟雨。在想什么?她在想当年若是没有犹豫,没有晚去一步承欢殿,今日又会是怎样光景?
她永远记得在太平那张充满幸福快乐的眼眸深处暗含的是让她第一次感到心塞的无奈悲伤。而她能做的,只能是强颜欢笑,亲扶花车,送她出嫁。太平第二次的婚礼,简单到只用到了一纸婚书,而她能做的,也只能是保持着一贯的微笑。
念及至此,上官婉儿暗暗摸了摸挂在襟衣里的那块玉,浅眸于宋玉脸庞上一停,斟酌再三,突然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意,松了紧握茶盏的一只手,说道:“没什么,婉儿只是想起以前。佛祖常有轮回之说,太平,我若能重来一次,我……”她垂了垂眸,抿着下唇道:“其实婉儿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婉儿只是后悔没有来得及和你说,婉儿不想你嫁给薛绍。”
宋玉呆愣住,心中波澜起伏,太平的出嫁也许是她们感情悲剧的开端,还记得婉儿曾提到过她很后悔去晚了一步,还有那夜太平突如其来的举动……宋玉缓缓于她身侧坐下来,以图平复自己此刻跌宕的心情,婉儿的言外之意是就算可以重来一次,她也会走同样的一条路,只是在此之前,她会告诉太平她对她的心意。
可惜,她是宋玉,不是太平。太平若活着,不知听到此话会作何感想。
也许,这是太平最想要的心解,那漫长的三十年,全因她并没有等到这句话。
或许,得到了,她也便不会疯魔了。
作者有话要说: 婉儿姐这是什么意思喃?
怎么你摸摸“宋玉”我就为之一紧?
还有,你能说说,那块玉到底是啥意思不?
我就不信宋玉初穿时和你说她叫宋玉跟这块玉名一样的时候你木有想过。
婉儿:我不告诉你,不然就不好玩了。
......婉儿姐,你这样腹黑不好......
☆、献舞
吉日那天,上至王公下至臣民,自承天门往长安城南端明德门一路迎亲,雍州、京兆各地百姓争相前来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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