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心头一紧,暗感不妥,想也不想就道:“没得商量。”
上官婉儿仍说道:“待我身子好转,我便回宫里去。”在宋玉还没来得及喊“不行”时,语重心长的道:“太平,你听我说,宫里不能没有咱们的人,你想想,若有个万一,谁给你打开玄武门?若韦氏背着你做什么,就没人传递消息了,要是韦氏因今日之事先下手为强,又该如何是好?”
宋玉撇开头,不想去听她这些话,然而这些很可能会发生的情况如钉子般一字不落的钻进她的耳朵里,如何都甩不去。
三年,今年才景龙三年,历史上的唐隆政变是在景龙四年发生的,距今还有整整一年的时间。
宋玉斟酌再三,还是不肯依从道:“不行,韦氏若是扣下你怎么办?”
上官婉儿轻轻一笑道:“她并没有那个胆子,显还在。”
李显……若说对李显不报任何希望的话,他是绝不会允许韦氏或安乐对婉儿做什么的。
“那也得待你身子好了才行,而且我要让崇简去跟着你。”宋玉说道。
上官婉儿断然摇头道:“不,他得跟着你,我已有人选。”
宋玉愣道:“谁?”
上官婉儿看着她,审度着她的脸色,慢慢道:“李隆基。”
“什么?!”宋玉失声惊叫。
“你放心,我不是要他跟着我片刻不离,只是需要他每日都带着看望的名义进宫而已。”上官婉儿拿住她将要抽回去的手,“在韦氏没有动作之前,不能让她知道我跟你另有图谋,所以虽然崇简这孩子可靠,但不及李隆基身份让韦氏不起疑心。”
宋玉压住心头的震动,实在想不到婉儿会做出这么大胆的决定,转念一想,又不禁失笑,她还是被历史带着走了,抛开历史不谈,婉儿之言很有道理,毕竟经过那一次后,李隆基应当是放下了对婉儿的恨,他在潞州的这段日子,她们对他没少关心。
那么她该不该冒着险?
“太平,开弓没有回头箭,婉儿会等你。”
宋玉心中既担忧又愁苦,她不知该如何表达她的憋闷,一把搂过婉儿,紧紧抱住她,默默流泪道:“婉儿,你不可以再做这种傻事,你一定要等我,不然我就算死了,也下到黄泉去寻你算这笔账。”
万里无云的春日,晴空耀目,碧蓝如洗。龙池上波光淡淡,暖风如醉,吹拂两岸杨柳,飞花轻舞。
微风阵阵,珠帘轻摇,沿着南熏殿一路至沉香亭,水磨青石的地面平整且深远,宫人忙碌的身影让兴庆苑生机盈然。
忽然有轻微的脚步声自殿外传来,几人迈步拖沓,几个落脚铿锵。
宋玉和上官婉儿相视一眼,一起牵手起身。
“殿下,五王到了。”
宋玉凤眸微抬,越过崔湜那张兴奋的脸,看往他身后。
“侄儿拜见姑母,拜见姑姑!”
也许的确是受了历史的影响,才会在之前将李隆基看得太重。
此刻李旦的五个孩子,自李成器开始一字排开,以他为中心,向阶上两人行叩拜大礼。
一别数月,李隆基少年锋芒不减,却多了几分沉稳和冷静,俊伟挺拔的身躯和抬头射出的坚毅斗志,像即将远赴战场,为国建立功勋的年轻将军。
李成器在相较之下,更多的是淡淡的恬静,充满睿智的双目一瞬不动的仰望她们。
“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吧,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崔相会差人备妥。”宋玉唇边露出一丝轻微的微笑。
崔湜忙拱手向五王拜拜,以示听命。
“你们先去沐浴休息,晚间再一起用膳。”上官婉儿开口说道。
五人再拜了拜,在崔湜的引领下转身离去。
李隆基临走时朝她们投来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跟着出去。
“母亲。”薛崇简朝正离开的五人颔首施礼,大踏步入内,禀告道:“刘幽求新进招募了三百勇士,是放在园子里吗?”
宋玉问道:“都可靠吗?”
薛崇简笑道:“都是受原本受了韦温排挤的羽林军。”
韦温便是现在羽林军的大将军,坐着李多祚先前的位置,是韦氏的娘家亲信。
宋玉点头道:“马场无用,便以此处作为练兵之地,武器准备如何?”
薛崇简面带难色道:“太极宫武库是没什么问题了,只是这私下要如何运送兵器出宫。收购兵器势必会让韦氏得知,此法也行不通。”
“不必。”上官婉儿抬手打断他说道:“太极宫的武库另有他用,刘幽求新招募的这批人,归到府卫即可。”
薛崇简一愣,追问道:“姨娘的意思是指明目张胆的扩大府卫规格?”
宋玉微一思付便即明白了婉儿的用意,轻笑道:“有何不可?”
薛崇简乍了乍舌,道:“是,孩儿这就去安排。”
待他也走了,殿里只余下她们和跟着的怜儿、元香。
宋玉吩咐两人去准备晚膳,拉着上官婉儿坐下来,道:“你是以备不时之需么?”
上官婉儿知她猜到自己的心思,颔首道:“你的府卫职责只是保护你,若有起事来,要用的还是宫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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