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隔着丝帕扶住她的手,感受公主掌心上的温度,忽地皱眉:“您的手…”
“没事。”柳长歌打断他的话,她此刻全身无力,只想回去睡觉。她不想在意任何人了,第一次表明心迹却被拒绝,这滋味她绝对不想尝试第二次了。
月光的银芒与珠光宝气的色泽交相辉映,当两人的身影消失之际,一声怅叹敲响了月夜的孤寂。
百里晴迁悠哉悠哉地侧躺在假山顶上,寂寞的感受着身下凹凸不平甚至坚硬到疼痛的纹路,她不在乎地喝着酒。酒囊的精致与华美曾让她爱不释手,得到这么久,她却也不在意了。
情感也同样如此,像酒,饮入腹中,只在品尝那一瞬间得到了快感,之后如死寂般平息。她不想自己的感情有一天会随着岁月的变迁而消逝!
百里晴迁自嘲一笑,看起来潇洒的人未必真的潇洒,看起来懦弱的人未必真的懦弱。在情感上,她输给了柳长歌。
月光拉长了影子倾斜在窗纱上,飘忽的颜色与动态结合出一种迷人的精彩。柳长歌却无闲情雅致欣赏这场风景,而是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里总是闪烁着百里晴迁用端正的姿态逃避现实的样子,柳长歌负气地背过身,在挣扎与委屈中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里面她如愿以偿的得到晴迁的重视,但她知道,这只是一个梦,一个自作多情的美梦而已!
直到晨起用完早膳坐在别雀山庄正厅堂的紫檀木椅上时,柳长歌的思绪还依旧停留在那个梦里,连喝茶都险些被烫到。
冬儿小心翼翼地接过茶杯,心疼地看着柳长歌:“公子,您昨晚是不是没休息好啊?眼睛这么肿!您等一下,奴婢去厨房拿鸡蛋给您敷一敷。”
柳长歌拉住她,无精打采地说:“别去了,我没事。”
冬儿叹了口气,只得安静的守在长歌身旁,不时地奉茶。
柳长歌依旧情绪低落,神色颓然,见百里晴迁慢悠悠地走进来竟坐在对面。她气不打一处来,若不是杨成风一清早的请她过来,她还真不想出房门!
一声大笑传进来,轰动整座山庄:“神医果然是医术高超,令人钦佩!”
柳长歌的耳朵差点没震聋了,立时将目光转向门外。
杨成风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后随着一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少女,少女的目光极为清澈,进来第一眼就定格在柳长歌的脸上,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杨成风略含深意地凝视着柳长歌,此时她依旧少年装扮,见她双眼通红神色疲惫,便关怀地问:“昨夜睡得不好吗?还不知“神医”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百里晴迁一瞧,心下了然,一边饮茶一边看热闹。这做派完全是将自己当成一个事外人!
杨成风忽然转变的态度让柳长歌感到不寻常,按照杨成风的性格,在得知自己女儿被别的男人看了身子的情况下,怎会不火上眉梢,大发雷霆?
可是杨成风不但没发怒,反而如此平静地与她言谈,是否太过诡异了呢?柳长歌思虑片刻,实在弄不明白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拿出唬顾菲菲那套说辞:“我叫寻迁,家住很远的地方,我常年游历于山川河流之间,是一个游子。”
“噗…”百里晴迁一口茶水喷了出来,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她轻笑着摆手,“失误,失误。”
杨成风没有在意,因为今天是商量女儿的人生大事,百里晴迁确确实实是神医不假,但救他女儿的却是这个名叫寻迁的少年,而且她还看了若烟的身体!涉及到女儿的名节,这是重中之重的事。
杨若烟悄悄瞟了柳长歌一眼,红着脸拉了拉父亲的衣袖。杨成风了然地靠近女儿,二人似是在商量着什么,不时地将饱含深意地目光投向柳长歌。
柳长歌被这父女两的举动弄的心惊肉跳,一旁的冬儿转了转眼珠,也不明白这父女两在玩什么把戏。
诡异气氛持续蔓延。苏瑾走了进来,仍然一派儒雅风旋绕,见杨若烟已经完好如初,便对杨成风笑道:“岳父大人,我已经代表苏家请示了霍大人,成亲之日就定在三日后,与全苏州所登记的成亲人士一起拜天地。不知岳父意下如何?”
杨成风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串碧玉珠链,抬眸说:“贤婿啊,在等等吧。莫急。”
苏瑾皱眉问:“现下若烟已经恢复如初,为何不尽快成亲?难道岳父还想借此机会考验小婿?可我父亲已经带着聘礼在来的路上了。”
苏训的动作居然这么快!杨成风拧眉思虑。
杨若烟脸色煞白,根本没有料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她根本不喜欢苏瑾,这次的中毒事件,完完全全是因苏瑾而起!
她专注地凝望那个少年,昨晚上,她第一次为自己的人生做决定。她不喜欢苏瑾,更不想嫁给他。并不是因为苏瑾多么多么的不好,她甚至对苏瑾没有半点了解。
他们两绝对是商业联姻,父亲看中苏家第二富的荣誉,本着富富联姻的观念,未经她允许就私自给她定了终身。
为这事她甚至连夜逃出山庄,她还记得那天晚上,当她化妆成侍女跑出家门时,见一辆马车停靠在山庄门前,苏瑾靠在马车旁微笑地看着她,说了句,“上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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