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菲菲早就在这笛声中昏了过去,身躯就躺在柳长歌脚边。长歌心一抖,也支撑不住身体倒了下来,昏迷之时,她看到易莲儿在笑,笑容里的妩媚有种碎裂的扭曲。
破阵的一瞬间,他以为这个世界会明朗化。可是,他慢慢的后退着,眼前的木屋真的被他劈成了两半!这招纵剑裂山,是他目前所达到的境界。一般的小型山脉在他剑下,根本无法保全完整,何况是这个脆弱的木屋。
周围变成一片废墟,他仿佛听到有人在吹笛子。在这个诡异的树林里,谁会有闲情逸致附庸风雅呢?
转首,发现禁卫军都不见了?而同伴,也在迷雾中消失了踪影。青衣目光沉静,实则心惊,但他却不动声色地凝望四周,虚虚实实,飘飘渺渺。除了盘旋耳边的笛声,所有物质,都是虚无!
夕阳在磅礴的迷雾下逐渐落幕,取而代之是一片幽深静谧的夜空。盈月淡雅,如水月镜花。依旧将沉浮的雾当作薄纱,优雅的穿着,仿佛,与肌肤连成一体。
这月,就是雾,雾里看月,似真似幻。不知为何,她有种茫然,心慌的茫然。
雾里的人向她走来,脸上带着微笑,清丽淡雅,华贵雍容。一身洁白的长衫,道不尽的洒脱。眉似画笔勾勒般,浅淡飘逸,祥和可亲。
那抹微笑,曾是她眷恋的情感。如今,这笑容里的天真,却怎么看都有种惑心的妖异。
百里晴迁手指轻捻,感受竹叶的湿滑,叶片上的露水还未干涩。她用手指捏着这片叶,等待那人的接近,看那轮廓,分明是长歌。
柳长歌来到百里晴迁的面前,伸出手轻抚她的脸,声音有些悲苦,“你为什么不追了呢?是不是累了?难道你不爱我了吗?你需要永远追寻我的脚步,才能找到我。”
百里晴迁内心震撼,嘴角绽开一丝僵硬的笑意,将手覆盖在柳长歌的手背上。尽管这只手的温度是那样的冰冷,可她仍旧不愿,不愿从梦中醒来!
一曲悠远的笛声从树林的尽头传来,悠然,高远,清雅,飘逸。却有着一股势如破竹的威力,聚敛了一道浅淡的光,在大地颤抖时,混合在旋转的风里,猛然而来。
百里晴迁双眸一闭,身体离开柳长歌,倒退风中时,手中的竹叶似一道青芒,划过眼前。
她睁开了眼,眸如净水般清澈,明白。那些迷雾已在她眼中扩散,而柳长歌的形象也如意料中那般,颠覆了思维。
一个精致的花纹从那张脸孔上一点一滴的化开,一缕强烈的芒,从碎裂的缝隙里爆射而出。刺痛了百里晴迁的双眼,划痛了她的心。
就算知道这个人不是长歌,但目睹长歌的容颜一点点支离破碎,她的心也被伤痛折磨的不堪一击。
冰冷的骸骨架逐渐露出,它诡异的立在前方,当脸孔上最后一片肉飞离之际,万道寸芒冲破了骸骨,企图吞噬百里晴迁。
夜空中的星辰很亮,一颗颗的连成一片,形成一幅绝妙的图案。阴风瑟瑟,都是那些在夜晚里闪耀光泽的厉芒散出来的。
百里晴迁纵身腾飞,纤细的身姿就像一片堕落风中的柳叶,轻灵,飘忽。与笛声相伴,眼里的淡然,超越了那一刻的隐晦心境。
袖袍翻旋,百里晴迁身形飘逸的在空中凌舞,足尖轻盈滑动,飘逸昂然。笛声悠扬,仿佛在配合她跳这支舞。
舞姿纵然优美,可与之相伴的,只有无情杀气。寸芒消失于夜空尽头,百里晴迁用这支舞避过了万道杀机。
她落在地上,远处的黑暗里,慢慢走出了一个身影,他手里捏着一只短笛。
百里晴迁微微一怔,惊诧地脱口而出,“是你。”
一声邪媚的轻笑暴露了来人的身份,纯金面具下的眼眸依然那样邪肆,短笛在手指缝中旋转,他玩的不亦乐乎,“不错,是我。”
百里晴迁轻叹一声,抱着手臂,靠在树上,凝视男子,“你布下天罗地网,就为了杀我。却为何要在这紧要关头以笛声为引,为我指点迷津?”
“因为,我想让你欠我一个人情。这个说法,你觉得如何?”男子笑声里的玩味渲染了眼眸。
百里晴迁撇嘴说:“这个说法很卑鄙,你的做法却很漂亮。你免费看了我的一场舞,还在最后和我要人情。这笔买卖,你是想稳赚不赔啊。”
男子盯着百里晴迁,半晌爆出了笑声:“你不愧是百里神医,人长得美,舞跳的绝,精明睿智也从不让须眉。我知道你是不会让任何人占你便宜的,我只是想和你谈个条件而已。你,应该认得这把扇子。”
男子手中的笛子不知何时竟换成一把扇子,上面的山川河流是那样的熟悉,川岳峦峰之间的飘渺宛如仙境。百里晴迁怎么会不熟悉呢,因为那是长歌的扇子。
她移开了目光,望着幽暗深邃的夜空,之前她也许还可以和这个人谈条件,因为她有足够的资本走出这里,并且在尽量不两败具伤的情形下回到长歌身边。可是现在,她已经没有这个资本了。“你想怎么样?”
男子收扇,邪肆的目光也同样收敛,“我知道你在查京城那件事。食物中毒牵扯重大,幕后人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当朝太子。”
“太子……”百里晴迁略微惊讶,忽然觉得一切都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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