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仙尘一愣,全然不明白陈小咩是为何意,皱眉责问:“怎得?知晓了‘通缉令’上通缉的是我,便想抛下这个拖后腿的包袱?”
陈小咩赶紧摆手,脑袋摇得好似拨浪鼓一般:“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你知道的。”
白仙尘抿了抿嘴唇:“还是说你想借君亦然的手……杀了嫣姐?”
陈小咩双颊晕红抬头轻笑:“若言天下有谁真能打发你家‘嫣姐’,怕也只有君亦然一人耳——而那位唯‘小主人’是从的‘北寒剑神’下手轻重还不是仙尘说了算,如此一来岂不是皆大欢喜。”
白仙尘撅起小嘴显得极是不满:“你们为何都如此讨厌嫣姐?君亦然也是、你陈小咩也是,其实……其实嫣姐是十分可爱之人,只需……只需有良人在旁导之向善,定能……”
陈小咩忍不住发笑:“若柳红嫣能将面对仙尘的‘可爱’面孔,取出一半用在面对他人上,不说别人,至少此刻我便不必再如此头疼了。”
白仙尘抬起脑袋,忽露好奇神情:“陈小咩,你还记得咱们再武当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么?”
陈小咩一愣,白仙尘抿紧嘴唇不再出声,言语戛然而止,记得那时的陈小咩还是个对江湖人明摆着看不大惯的客栈小掌柜,更在饭桌前无情拒绝了拜君亦然为师亦或是跪“崇鬼堂”宗主左翁为徒。
需知道这两位可是当今世间货真价实、凤毛麟角的宗师境仙人,若是叫人知晓这多少江湖人梦寐以求的天赐机缘却被这橙衣女子暴遣天物,可不得痛心疾首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陈小咩咒骂上千万遍?
那时的陈小咩不止一遍提起过自己有多么多么讨厌“打打杀杀、不务正业的江湖中人”,如今却是为了什么自己也成了“江湖中人”?
“你且说说你为何入得江湖?是想叫父亲沈立方另眼相看?是想入得北寒与君亦然一较高下?亦或是有朝一日向嫣姐复仇?——总不会仅仅只是为了武当山上的一句戏言,便想打赢君亦然娶我做妻子吧?”白仙尘眨巴双眼,身子不自主朝陈小咩凑近了些许。
陈小咩红了耳根子,不敢直视白仙尘好奇而炙热的眼神,生硬扯回话题道“我——我不想任何人死,无论是小竹儿、小葵儿,更或是邪王教的巫马回、司莲华——但这就是江湖,人人都身不由己的江湖,不知该如何抉择、如何自处的江湖……”
蜷缩起身子,陈小咩继而言道:“一入江湖便如入了一个泥沼,为名为利为心中信仰,所有人都在其中翻滚着向高处攀爬,若想爬得快一些便务必要踩一踩别人的肩膀,如此一来便有了人与人堆积如山的恩怨仇恨——既然是在泥潭里滚爬,谁能够出淤泥不染,谁能够保证双手干干净净没有沾上丝毫的血污?我实在不明白对错是非,却只想江湖恩怨江湖了,哪怕流血也不该如武当山行那一场劫难一般让无辜百姓流血,如果某位红衣女子不择手段故技重施,如果仙尘终究心软不愿回北寒请君亦然相助,如果君亦然顾忌仙尘心意不愿出手除魔,那么……那么便由我来杀了那人,只为替无辜之人讨回一份公道。”
劝说无用,白仙尘张牙舞爪猛然站起身来,瞪大双眼捏起拳头狠狠敲打陈小咩脑袋,橙衣女子抱头鼠窜“诶哟”叫唤,只听得心爱之人娇声娇气恶语威胁道:“你若敢伤了嫣姐,我便敢怨恨你一辈子!”
陈小咩嘿嘿坏笑:“我又不是你家‘小丫头’,这恐吓岂会有用?”
白仙尘鼓起腮帮子背转过身作赌气不言的模样,陈小咩自顾自拍去身上尘土,忽而自马匹行囊中取出工具齐全的笔墨纸砚,就着一块平坦大石研墨书画起来。
饶是白仙尘下定决心要令陈小咩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都被陈小咩此举吸引,悄然凑近过去偷眼瞄看,只见陈小咩画技书法出乎意料好得惊人,落笔有神对着那“白仙尘原本容貌”的第一幅通缉令临摹了一遍,动作奇快不一会儿便即完工,画面字迹显是比原本书画出彩颇多。
这该是好事儿,可陈小咩却是一脸懊恼,将临摹下来的“通缉令”随手丢掷,闭上眼睛遐想一二继而画起下一幅画,白仙尘不言不语耐心观看,只见这回的画虽不如上回出彩,却与原本的“通缉令”一模一样!
陈小咩满意点头,撕毁第二张画后手脚利落继而作第三幅画,文字落笔皆一模一样,唯独画面上的女子再也不是白仙尘,反而换作了柳红嫣的脸孔!
白仙尘双手捂嘴,安奈想要仰天大笑的冲动,继而瞧陈小咩画下一幅,只见“春归雁”、丫鬟“珍珠”、丫鬟“银丝”等“花红柳绿”中的女子人物皆被橙衣女子画了个遍,想了想,橙衣女子撩起袖子更画上了自家大姐“沈奕凡”、眼下不知所踪的“薛琉儿”、更有男儿之身的盲眼剑客孙大好等人的画像,想象一下这些人忽而被一众江湖人追杀的场面,当真损得不能再损。
似乎觉得如此作画烦累,陈小咩更加尝试以“御剑之术”驾驭笔杆,却不知笔杆未有剑中百炼而得的灵性故不得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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