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无双喜爱歌舞只比喜爱自己容貌差了些许,却也有自知自明,晓得自己一副破嗓子想要唱一首好歌着实不易,可那又如何?那些个盯着她身子的看客有几个会真正听她唱歌?
瞅见陈琉儿听闻歌声险些将一口酒水喷出来的模样,拓拔无双懊恼过后却是心口滚烫,她想起了英年早逝的那位并算不得温婉可人,却绝对称得上辛勤劳苦的母亲。
儿时的记忆里,母亲除了忙活还是在忙活,忙着养家糊口,忙着将客栈生意做大,忙着照顾双脚瘫痪的父亲,在母亲拨算账务的时候,顽皮的拓拔无双便喜爱扯开嗓门儿在母亲跟前嚎歌,五音不全引得母亲忍无可忍拿起扫把要将这吃里扒外的小鬼痛打,拓拔无双方才大笑逃窜,哪怕事后被母亲揍得一把一把鼻涕一把泪水,心里却有一团火焰雀跃燃烧着。
母亲实在太辛苦了,以至于老天爷都生了怜悯之心,让她于拓拔无双成年能够独当一面,便早早入土为安。
母亲走的安详,没有病痛折磨,没有老到落光牙齿满面皱纹,保持着一张尚且年轻的平庸姿容离开了人世间,任拓拔无双再如何扯着嗓子胡乱歌唱,都再也不得拿起扫把前来追打了,而拓拔无双的嗓子也是在那时候沙哑的。
残疾的父亲除了双腿不得移动,其实身子骨比之寻常人都要健壮,传闻在双腿完好时,父亲在江湖中算是位响当当的高手,与自家女儿吹扯起往昔峥嵘,总要厚着脸皮夸耀自己曾是天下凤毛麟角的宗师境高人。
最初拓拔无双并不相信,后来由父亲传授了武艺方才觉得这位喜爱欢笑吹牛喝酒、看似与常人无异男子的高深莫测,总算是半信半疑了。
儿时的拓拔无双总是追问父亲,是谁如此狠心残废了他的双腿,那个爱笑的男子目光温和,轻抚女儿脑袋,与她说着些“冤冤相报何时了”的大道理,说自己年轻那会儿其实也不是好人,杀人饮血的勾当其实做得不少,落到如今下场也反倒知足,况且若非如此,又怎能在绿洲子遇到一生挚爱?
拓拔无双自酒醉父亲的言语中知晓了仇家是位复姓“司马”的女子,暗暗发誓要习成武艺为父亲报仇,可随着母亲离去,健壮如牛的父亲身子一下子垮了下来,过不多久便也离开了人世间,拓拔无双再也不能得知那复姓“司马”的女子的名叫什么,再也无法替父亲报仇了。
拓拔无双是位坚强的姑娘,在客栈一群老伙计的帮助下熬过了最为低落的时期,将父母的客栈当真变成了沙海中的一片绿洲。
天下真的还有比我更美的女子么?那位号称第一美人儿的柳红嫣,究竟能有多美?——成年后的拓拔无双姿容越发惊艳,于沙漠来往的旅人中,她扪心自问哪有谁能比她更美?她喜爱娇柔美丽的女子,因为她觉得天下男子皆如沙海里行商晒黑的旅人一般丑陋不堪,抱在怀里哪有娇□□子讨人怜爱?可不知何故,那些个起初无法接受,被拓拔无双临幸后方才心甘情愿的柔弱女子身上,也总是缺少一种不可捉摸的东西,让拓拔无双引以为憾却终究无法补缺。
那位陈琉儿在酒醉同伴胡闹时娴熟劝解,落落大方能干至极,一晃眼间,竟使得拓拔无双在她身上瞧出了母亲的影子。
她想要得到陈琉儿,这样的欲求甚至胜过了往昔任何一位姿色不俗的女子,便连拓拔无双自己都觉不可思议。
那日陈琉儿问她可愿意舍弃其余女子,此生只爱她一人——这等一听便知划不来的买卖,拓拔无双原本想要一如往常一笔带过、循循善诱,可心中竟是在犹豫是否可以答应她。
陈琉儿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她看起来似乎浪荡不羁对凡事都混不在意,可心底里却留着份底线,比谁都要保守固执。
那女孩天生演技不俗,凡事都是半真半假,同为生意人的拓拔无双瞧出了这点,又如何能够省心?故而哪怕陈琉儿答应了一场毫无悬念的比武,保不准便会找机会溜走。
拓拔无双也不揭破,只是暗中在她茶水里下了一种天下唯独她拓拔家才会解的蛊毒,只需成了她的女人,想必陈琉儿得知真相后的满腔愤恨也必化作绵绵爱意,阅女无数的拓拔无双完全有这个自信。
如今已是第三天,据下人回报,陈琉儿果真在亡羊补牢,与自家娘子苦苦讨教剑术,这等临时抱佛脚可能够抱出个“出尘境”来?无非是竹篮打水白费苦功罢了!
于闺房对镜插花的拓拔无双看着镜中绝美容颜,不觉哼着小曲儿心情显是极好,房门被人叩响,一位裹着麻衣的店伙计走入房中向她报告陈琉儿的动向,对于那位已然渐渐落入她手心的女子,拓拔无双甚至舍得派出五位探子日夜监视,是铁了心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了。
只是这回比之先前不同,陈琉儿苦练两昼夜剑术后,立即奔去了地窖黑牢,与那名喝酒吃肉的假和尚谈起了故弄玄虚的佛经佛法——她莫不是已然自暴自弃了?
不愿在紧要关头粗心大意的拓拔无双派人加紧监视,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陈琉儿在牢房门前侧卧在地,沉沉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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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行,一位红衣女子布下了织天大网,毁去了江湖人眼中无可撼动的“天下第一宗门”武当宗,更在暗中谋害了与武当同气一脉的魔宗“崇鬼”,篡夺了鬼主左翁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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