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琉儿面颊泛红,低垂下脑袋不敢接话,生怕一开口解释便会被小竹儿数落得更为体无完肤。
玄生和尚笑道:“可莫要责怪琉儿姑娘了,若不是她教会了陈小咩武当剑法,左翁修行一辈子的磅礴气海哪能这般容易运用?”
薛琉儿神色惊讶,摆手支吾道:“没有的事儿,都是些粗浅剑法,武当高深莫测的剑法还需得讨教王丹霞师姐,我可不会。”
玄生和尚笑道:“无需高深莫测,你可知你们武当与那崇鬼堂本是一脉相连?武当武功尽都出自太极经,左翁对此习练精深,想要使用他的内力还需得以武当一路的剑招引导,只需陈家小姑娘再将那些个‘粗浅剑法’练上一年半载,必能将左翁内力化为己用,善哉善哉,咱们佛家讲凡事都有因果,这些个看起来巧合的事儿冥冥中都在被命运悄悄牵引。”
当初教导陈小咩剑术的薛琉儿似乎也未曾想到会有此劫,不禁一阵发呆。
小竹儿瞅着薛琉儿冷笑,忽而言道:“我小竹儿最见不得别人表里不一,这就是我厌恶你的原因,你薛琉儿武艺颇为精深又岂会喝醉?在绿洲子必是想将陈小咩留在那儿,我虽看不破你在打着什么算盘,可莫要叫我小竹儿拽住你的把柄!”
薛琉儿脸孔滚烫,低着脑袋并不说话。
玄生和尚替不善言辞的薛琉儿说话道:“小竹儿你莫要欺负人家,琉儿姑娘那时恐怕喝得也已半醉,心中所想必定是觉得北行路途危险,期盼陈小咩能得到一个好归宿,怪她不得。”
“你们在谈论我?可是觉得我刚才所使剑术再度精进了?”练剑回来的陈小咩满面期待,而见三人又是一脸呆若木鸡,连忙再度跑去挥舞宝剑。
薛琉儿呆呆瞧着那舞剑身影,眸子闪烁不定,玄生和尚轻轻摇头,颇有些感慨:“情之所始,情之所至,当真怪你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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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寒剑神阁近来格外冷清,便好似商户到了冷淡期一般,前来挑战的人数大幅减少,这使得一帮子喜爱嬉笑胡闹的顽皮丫头百无聊赖,蹲在石阶上拖着腮帮子,遥望远方叹息自问着怎得还没有冤大头前来挑战自家剑主?
记得上一回的挑战者是谁?似乎是一名于江湖上沉寂已久的宗师境刀客,被剑主君亦然称道“刀法精湛却失刀意”,便干脆徒手与之比试,竟连宝剑都不屑去用,不过十来招便就以双指折断了那人刀刃。
老刀客手持断刀向后辈君亦然深深一拜便即离去,虽技不如人却极是洒脱,不乏高人气度。
当然并非所有的武人都需“剑神”君亦然亲自出手,大多前来没事儿找事儿,求名求利的人武艺都不算太高,一帮丫头片子也懒得通报自家剑主,干脆便自己出手打发了。
杨幕轩是剑神阁一众丫头里的其中一人,回想起来,自君亦然成为剑主,原本死气沉沉的剑冢显得快活多了,那位绿衫女子再也未叫门下弟子厮杀,就连是否乐得习练武艺也看个人喜好,阁内老一辈人物皆劝说君亦然收回成命,否则阁内人人懈怠,剑神阁武道执牛耳者的地位恐怕便要有名无实了。
君亦然正面点头称是,背地里却教导杨幕轩一众年轻弟子可以不必理会老人们的言语,并告知一众年轻弟子习武切不可闭门造车,若真想练好武艺,多出去走走历练历练是在所难免的,眼见阔了不说别的便是心境都会比之从前大不相同,待得找到自己练武的真正理由自然便会一日千里。
杨幕轩觉得自己多半是已经找到那份理由了,所以她自原本的凡阶境一路攀升,几乎便要抓住了宗师境的那一抹渺茫,她的理由不是别的,正是对那位举世堪称无敌的碧衫女子的无比仰慕。
喜爱做梦是青春年少的天性,杨幕轩便时常做着能如自家剑主一般御剑三千的美梦,她剪短了女孩子该有的长发,为的不过是将打理头发的时间用到悉心擦抹宝剑上,她喜欢做工精美的宝剑,故而对君亦然驾驭宝剑、被宝剑“亲近”的手法总是情有独钟。
一年前,自家剑主从武当山“拐”回了一位喜爱穿白衣的女子,便连君亦然都称其为“小主人”,杨幕轩一众年轻弟子又怎敢怠慢,脑袋颇为灵光的杨幕轩立刻便就想到,指不定那手御剑三千的本领便是那位白衣女子传授给自家剑主的,倘若讨好于她,是不是自己便也能够学到这手玄妙本事了?
那位白衣女子果真未让杨幕轩失望,开始教导杨幕轩习练御剑的基本法门,譬如做一桌美味菜肴,习练的是对万物的感知,用奔跑的姿势将菜肴送到白衣女子跟前,习练的是驾驭宝剑的体能,看着白衣女子狼吞虎咽吃完却不可馋嘴贪食,习练的则是对待武道的坚韧耐力。
虽然一些个看不过去的师姐妹们都与杨幕轩说,那白衣女子分明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花瓶,就连吃饭都不愿移步前往饭堂,还用这等冠冕堂皇的理由让杨幕轩跑腿,实在是太过分了!——可聪慧的杨幕轩又怎会相信师姐妹们的嫉妒言语?
聪明女子杨幕轩很高兴自己能成为自家剑主的“小主人”的御用跑腿,而最近百无聊赖除了没有一众挑战者,还就是那位白衣女子一直在沉睡,已然一月都没有苏醒了——杨幕轩想,那白仙尘定然是高手无疑了,不然怎能连睡觉都睡得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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