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七一脸茫然地看着谢芮雅。
谢芮雅叹了一口气:“我刚刚说的这些话,你听不懂也没关系。总之,你是八百多年前的人。现在已经是八百年后了。你需要重新学习一下常识。不管过去的你遇到了什么,我可以尽力帮助你在这个对你而言全新的时代中生活。”
不过是跳个悬崖,怎么就八百年后了呢……顾七似懂非懂,便沉默了。
谢芮雅觉得这种时候需要给顾七一点思考的空间,便起身去了厨房。为了照顾伤员的口味,谢芮雅决定煲个粥。
说真的,谢芮雅之所以要帮助顾七,并非是因为她有多善良,她仅仅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而已,毕竟这个人是凭空出现在她家里的。再有一个,谢芮雅一个月前捡到了布鲁斯,便将这只脏兮兮的流浪幼猫养成了如今那肥嘟嘟的模样,那么她现在捡到了顾七,也会将她当成布鲁斯来养。没办法,谁叫谢芮雅有钱呢?就是这么任性!
谢芮雅的厨艺还算不错,迅速地做好了中饭。当她端着白米粥走回客厅时,顾七还裹着毯子,后背僵直地坐在那里——很显然,她害怕自己微微一动就会打扰到正趴在她身上睡觉的布鲁斯少爷。真是个实诚的孩子!
顾七现在只穿着中衣呢!古人含蓄,估计是不喜欢只穿内衣示人的。
意识到这个问题,谢芮雅走回自己的卧室,从衣橱里抽了一件斗篷外套,又走回客厅,递给顾七,说:“身体觉得怎么样,能起来吃饭吗?能的话,就先把这衣服披着,我们坐到那边去吃饭……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都按照自己的口味做了。”谢芮雅一边说着话,一边抱起布鲁斯,把它放在了沙发上。
顾七显然也觉得衣冠不整,万分尴尬,她的脸立刻就红了。衣服不难穿,手从两只袖子里伸进去,腰间打个结就好了。谢芮雅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女孩,饶有兴致地问:“对了,你前面还没有回答我呢……你今年多大了?”
“在下双十……”
谢芮雅挑眉。
“……未至,十、十七岁。”顾七下意识地说谎,并不是因为她想要欺骗谢芮雅,只是这三年隐姓埋名说习惯了而已。不过看着谢芮雅戏谑的模样,顾七又立刻添上了一句。
才十七岁呢,还是个孩子啊。谢芮雅的笑容又温暖了几分。
谢芮雅去厨房将剩余的菜都端出来,说:“先吃吧,吃完了就好好休息,养养伤。”
顾七听话地点了点头。尽管肩膀上受了伤,但是顾七吃饭的样子依然很优雅,一举一动都带着世家孩子的写意风流。谢芮雅看得有趣,帮她舀了一碗汤,推给她说:“已经不烫了,喝喝看。”
顾七的眼睛就这样红了。自从她堂堂镇国将军府被奸臣陷害家破人亡了之后,就再也没有人对她这么好过,再也没有人亲手为她舀一碗汤。
顾七自小聪慧,家里对她的管教也松,常常女扮男装化名顾蟠,扮成顾家的远房侄子,跟着哥哥们外出。她十四岁时,“顾蟠”已经名扬京都,得了京都四公子之文渊公子的雅号。那样恣意的十四岁,她本该春日赏花,踏马陌上,却见自家家奴纵马而来,口里喊着:“不好了,快、快逃……”
顾七逃了,不是因为贪生怕死,而是为要蛰伏起来,叫那仇人血账血偿。
顾家满门整整七十三条性命,那里面有自己一身征战戎马的父亲,有温柔如水的娘亲,有宽厚温良的兄长,有尚在襁褓中咿呀学语的妹妹……那里面有看着自己长大的老管家,有唠叨心细的奶娘,有俏丽活泼的大丫环紫苏,有一紧张就说话结巴的书童……顾七就此活在噩梦之中,整整三年,她从一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女变成了见不得光的暗影。三年的改名换姓,三年的谋划,她终于瞅准机会,在摄政王领百官秋狩之时,将奸相斩于剑下,又将暗器打进摄政王的身体里。顾七在丛林中躲了一天一夜,当逃无可逃之时,便从高高的悬崖之上一跃而下……
顾七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手刃仇敌之后,她本已经死而无憾。
只是,昏迷之时,顾七迷迷糊糊之间,却看见兄长朝自己走来。兄长就如顾七记忆中一样,还是那么温润如玉,他摸了摸顾七的脑袋,笑眯眯地说:“小福宝长大了,真好……小福宝要好好活下呀,爹娘和安儿都已经转世投胎再世为人了,如今我的时间也快到了,不能再守着小福宝了,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顾七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就发现她出现在了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身边只有一只猫。
这是八百年后。这里有一个笑容温婉的人告诉她,她还可以有个新的开始。
“你、你是一个好人。”顾七喃喃地哼了一声,若不是谢芮雅耳朵尖还听不到呢。
被发了好人卡的谢芮雅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布鲁斯闻到肉汤的味道,正翘着尾巴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用尾巴尖挠着两个人的小腿肚。谢芮雅起身拿过布鲁斯的猫碗,挑挑拣拣夹了几块肉过了一遍白开水,放到它碗里。
布鲁斯是个典型会为五斗米折腰的,它平日里都不爱叫唤,此刻却发出了一声很粘腻的:“呜——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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