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的那样认真,好像能走回过去。走到那个青葱的大学时代——
她和程琬言学的专业不同,为了能多看她一眼,谢音翘课去她的课上听。坐在程琬言的身后,程琬言永远挺直背,一丝不苟的坐着。
程琬言满足了自己喜欢的类型所有的条件,她不知从何时迷恋她的,也许是那晚情动过后?
谢音如痴如醉,本该倒映满天星辰的眼,却都是程琬言的影子。她似星辰。
谢音努力回想,大学时期她有没有和程琬言有过交流呢?好像有过?程琬言不经意间与她眼神对视,她目光炽热喜悦,程琬言很快扭开头。谢音失望的低下头,在抬头时,程琬言已经没了踪影。是怕她了吗?
谢音唇角泛起一丝冷笑,她的心中有一头猛兽,蓄势待发,只等热血来浇灌就破茧而出。她伸手挑了丝长发缠绕在指尖上,望着站台表。
“呀,谢音?”造作的惊喜声。
谢音懒懒的抬眸看去,花秀英站在几米远,款款而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她捂嘴笑。谢音置若罔闻,指尖停留在某一栏。
花秀英又说:“你找程琬言吗?我知道她干什么去了。”谢音平淡的眼神压抑着狂热。“她辞职不是因为你哦,你不是还真这么认为吧。”
“她干什么去了?”谢音前进一步,以眼神逼迫她。“好、好像是旅游去了吧……应该先去的昆明。”“你怎么知道。”“我无意间看见的……”
谢音上下扫她几眼,警告她几句,匆匆走了。她一回去就查看路线图,离得有点远,再加上她颓废了这么久,程琬言应该早就离开了。
她不死心,依旧订了去昆明的机票。
她走的那一天,谢妈蓬着短发,瘦骨嶙峋的,站在门口,苍茫的看着她拎着行李走过。谢音回头看她,她一哆嗦。结巴道:“走、走好。”
谢音理理长发,款款而去。一收拾打扮,她又变成外表清丽的普通女孩,安静的站在站台上等待火车。谁能想到这样的皮囊下是一颗变态的心?越变态的人越懂得伪装自己。
坐上火车,谢音扭头看快速闪过的景象。她平静的很,拧开罐头喝了口酒,摇摇罐子,“咣咣”的响起来。在黑暗的底部,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车上开了空调,到了晚上,气温下降。她闭眼蜷缩在座位上。
半醒半睡间,她突然闻到一股冷香,幽幽的,穿过人群,沁人心脾。
谢音一跃而起,伸手一抓,待要怒喊时才发现那人俗不可耐。
身上喷着刺鼻的香气,谢音皱眉松开手。那女子受到惊吓,一声惊呼跌倒在地,谢音毫无同情之心,继续蜷缩着。
几个小时后,谢音下了火车,在人山人海中勉强站稳。她的眼只顾直视前方,一心往目的地奔去。
她住在了机场附近的酒店。在晚上,她盯着照片看,照片上的程琬言依旧冷冽,第一眼与最后一眼的区别,大概就是陌生和疏离。
已经很了不起了。谢音想,能够让程琬言避之不及的人,也只有自己了吧?
她低声笑着,又将照片放在嘴边亲吻,在拿下来时,已是满脸泪水。
这种行为算不算傻?谢音清醒的时候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之后她得出了结论,这是因为爱。
出于爱,谢音几乎跑遍了整个城市。昆明已经接连不断的下了很久的暴雨,少见的阴雨天。交通几乎瘫痪,谢音趴在阳台上无所事事。
雨水从她的额前发滑落下来,谢音不耐烦的擦去,随意一瞥,目光定格在楼下的一点。
一个高挑的女人背对着她,那么熟悉的背影。她瞳孔骤然睁大,攀爬着阳台预备下去,一阵急雨将她打了回去。无奈下,她扭头冲出房间。
电梯来的太慢,她开始恨自己为什么要住在七楼。久违的“叮”一声,没等里面的人走出来,谢音急吼吼的跨进去,伸手一点。
她下来的太慢了,程琬言已经走了吗?谢音冲出电梯,满心焦急。目之所及都没有那个人的影子,雨渐渐小了。谢音拿了把伞走出去,那个身影还在。
谢音克制不住激动,几乎就要扑上去了,但是她还是镇定心思,慢慢挪到她后面。确实是程琬言,她穿着米色长裙,站在屋檐下躲雨。
她还在这里!
她捏紧了手中的雨伞,深呼吸几口,默默推到一边。不管她辞职的原因究竟是什么,还是先不要逼迫她了。
谢音站在她后面看着她,她什么时候走,谢音就跟在她后面走。
刚下完雨,路面还有水塘,谢音放缓步伐,目光随着起伏的头发浮动。程琬言依旧和以前一样,身板挺直,微扬着下巴,像高傲的天鹅。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她还是没勇气靠近,没勇气说出那三个字。
直到看见她走进了一个旅馆,她才停下来,见她渐行渐远,谢音才赶忙进去登记。“刚才那个客人登记的什么房间?”“对不起……”“我要她隔壁的。”
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念,谢音住进了和程琬言一样的旅馆,在她的对面。每天早上,她都会偷偷打开门一条小缝,窥探程琬言。程琬言很少出门,基本就是躺着看书。
雨仍然下着,她无意间想起以前旅馆的雨天,她和程琬言一间房,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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