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易。”赫卡特舔了舔嘴唇,“站着别动。”
在塞勒涅丝毫没料想到的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眼前被白雪覆盖的神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约达城城堡的地下室,她们之前和侯赛因战斗的、等待赫卡特从神国归来的地方。
侯赛因的身影只在塞勒涅眼前停留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在在场的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巨蛇已经在地下室里舒展开身体,卷住了刚刚落在地面上的赫卡特。
看见巨蛇的速度和力道,塞勒涅总算是理解了赫卡特刚才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紧张,诺德神国中的低温和积雪只是限制了侯赛因的行动,并且在短时间内对他造成了伤害,假如回到现实世界中之后拖了太久,侯赛因就会恢复到之前的状态,让赫卡特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白费。
蛇不等到猎物断气,是不会松开对猎物的钳制的。呼吸困难的赫卡特正处于意识模糊的边缘,疲软无力的双手无力将新月刃的刀刃砍进侯赛因的蛇鳞,就在她距离彻底昏迷过去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巨蛇放松了身体。
因为塞勒涅的剑刃贯穿了他浑身上下唯一没有被鳞片覆盖的地方——眼睛。
在这个侯赛因因为疼痛和慌乱而剧烈挣扎的时候,赫卡特成功地从他的控制中逃了出来,她顺着巨蛇的背连着踏了几步,准确地把新月刃捅进了侯赛因的另一边眼睛。
在感受到刀刃没入的瞬间,赫卡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接下来只要彻底地做个了断,一切就真的可以结束了。
身体在低温中受到的创伤还没有恢复,突如其来的松懈让赫卡特的刀刃慢了一步,正因为痛苦和失去视线的慌乱而挣扎的巨蛇,误打误撞地用尾巴击中了她,超出承受范围的力道将她甩在一边,撞在了地下室的墙壁上。
好在地下室里不光是只有他们三个人,光明神、顾一诺、菲碧和尤杜拉还等在这里,任何一个人都能给予此刻的侯赛因最后一击。
神术和道术准确地击中了失去双眼无法躲避的巨蛇,就在负伤的巨蛇奄奄一息倒在地上的时候,塞勒涅走到了赫卡特身边。
“还有力气站起来吗?”
手腕被抓住的同时,温和的信仰之力顺着接触的皮肤包裹住身体,赫卡特在塞勒涅的搀扶之下慢慢地站了起来。
“侯赛因。”她一步步朝着地下室正中央的巨蛇走过去,将手中的弯刀握得越来越紧,“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赫卡特从喉咙深处挤出了几声怪异的笑来:“说实话,就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可以赢得这么漂亮。”
巨蛇的尾巴在地面上扫动了两下,从它的身体里发出来的依旧是侯赛因的声音:“我记得你们北地人不喜欢羞辱落败的对手。”
“就当我是和纳格兰人学坏了吧。”赫卡特双手反握新月刃,高高地举了起来,对准脚下的巨蛇,“那么,准备好从这个世界滚出去了吗,侯赛因?”
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赫卡特都津津乐道于刀刃落下时的感觉——那差不多算是她第一次行使大陆主神的权力,将一个犯了不可饶恕罪行的神明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杀遗忘国度之秘银王座。
不过,她更为津津乐道的、并且更喜欢挂在嘴边的,还是她和塞勒涅的婚礼。
她一直以为这是件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毕竟她和塞勒涅在其他人看来是姐妹关系。事实上,在婚礼举行之前,塞勒涅确实花了挺大的力气来告诉所有人,现在的这个赫卡特其实并不是她妹妹。
最让赫卡特感到万分敬佩的是,诺德王国的国民们居然十分顺畅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按照常理来说,这种很难用一两句话解释清楚的事情都是很难被解释给这么多人听的。
不过赫卡特觉得,其中一部分原因是,现在在大家的眼中她确实不再是赫卡特了,而是守护诺德的神明。都已经有了神的身份,在其他人的眼里自然也就被从人间剥离出去,不再拥有原本的亲缘关系。
“管他们是怎么想的呢。”塞勒涅的看法和赫卡特的又一次产生了微妙的分歧,“你是诺德的守护神,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
“那这个神明听上去真是让人不太敢信任。”作为婚礼的准备,赫卡特正在不耐烦地梳理她那有些杂乱的金发,“你还是诺德的女王呢,你也是想和谁结婚就和谁结婚啊。”
“女王有时候可做不到这一点。”塞勒涅耸了耸肩膀,接过她手中的梳子,“所以我特别想把女王的位置交给你……”
“你可别吓我。”赫卡特紧张地缩了缩身子,“我还有一整片大陆要管理呢。”
“那就听你安排吧,大陆主神?”
北地人确实不太喜欢多说废话。没有喋喋不休的祝福,也没有让人浑身不自在的繁文缛节,所有人都欢呼着举起手中的杯子,将蜂蜜酒或者浆果汁一饮而尽。
装饰华丽的马车在人们的簇拥之下前行,赫卡特偏过头指着人群的某个角落:“你看那里。”
在准备邀请名单的时候,塞勒涅才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她和赫卡特的朋友,居然绝大部分都不方便在诺德王国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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